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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消不光鮮的念頭,看起了書。
時間過去了兩小時,章洋的手機鬧鐘響了。便按照約定,穿著秦安沛今天早上搭配的衣服和後者去了她家化妝。
到了秦安沛家,她帶章洋去了自己的房間,從髮型到妝容大致畫在紙上,拿給章洋看,後者卻說:「化妝方面我不太了解,全權交給你了,秦小姐。」
她對待章洋的妝容非常認真,足足化了一個多小時,自己只用了十來分鐘補妝,換了套和章洋衣服相搭配的裙子,一起出了門。
她們還沒決定去哪拍照,偶然路過一家婚紗店,秦安沛便問:「姐姐,你怎麼看待婚姻?」
「同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我是隨緣的一類。遇到就一起過一輩子,閒雲野鶴,青梅煮酒,捫虱而言,促膝長談;遇不到又有何妨?聽雨作畫,青燈黃卷,孤燈清影,慢度餘生。」
「姐姐當下是前者還是後者?」
「你怎麼覺得都可以。」
秦安沛明顯感到章洋不想回答,也不再追問,引出新的話題:「姐姐,你怎麼看待性別歧視?」
「我們的一生不必活在他人的言論里,他人怎麼看待都與我們無關,何必自找罪受?」
章洋的答非所問,讓秦安沛感覺到她並不想聊此類話題,便沒在問,說一起去婚紗店轉轉。
章洋同意了。
「你們也來拍婚紗照嗎?」店老闆問道。
最後問了才知道,這邊可以拍婚紗照,價格也不貴,秦安沛很想拍,章洋便留下了。
她們先挑了一套喜歡的婚紗,然後選了飾品,付完錢就去換衣服了。
婚紗很重,但裡面是空心的,溫暖的室內也感覺不到熱,尤其是提起裙擺時,非常涼快。
換好衣服後,她們拒絕了攝影師幫拍,決定自己來。
秦安沛上手指導,教章洋擺造型,然後給她拍了許多美美的照片。
秦安沛會在拍的過程特意說明構圖技巧,以及人物位置,並在拍前講了氛圍感的塑造。
章洋聽了許多,上手時卻會感覺心有餘而力不足,秦安沛也耐心地指導,像章洋陪她走過玻璃橋那樣細心教她。
秦安沛的指導、原本的攝影功底加上多次模仿練習,章洋也逐漸熟悉,慢慢得心應手。
她們互相拍了,最後一起拍了幾組,都是用秦安沛的手機拍的,方便回去修圖。
拍完換回自己的衣服,秦安沛徵求了店主的意見,穿著自己的服裝拍了一系列照片,有單人的,也有合照。
之後章洋在店裡卸了妝,秦安沛見狀也卸了。雖然心疼,但是做回自己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正如章洋所說,做回自己,哪怕被所有人嫌棄,依舊在自己心裡閃閃發光。
章洋向秦安沛表達謝意,並提出一起吃秦安沛最愛吃的熱乾麵。
秦安沛帶她去了經常去的一家飯館,飯館整體不大,但是人很多。
章洋拿出手機,拍了相冊里除證件照之外的第一張人像照片,沒有考慮構圖之類的專業手法,只記錄下了開開心心吃麵的秦安沛。
畫面中的秦安沛笑得很開心,似乎世界上所有的煩惱都消散了,至少還有此刻值得銘記。
是啊,人生哪有那麼多好猶豫的,猶豫是比放棄還可怕的東西。它會偷走你的時間精力,讓你陷入內耗,持續自我懷疑,最後只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感嘆:「要是當時不要猶豫,直接去做就好了,至少不會有這麼多未完無續。」
將幸福留在此刻,讓我們後悔的不妨統統拋棄,剩下的未完待續交給以後,留下最值得回憶的東西。
人生能有幾次勇敢呢?為什麼不能是此刻?為什麼要擔心被拒絕?
世界上沒有一樣東西理所應當屬於我們,擁有本就珍貴,如果還猶豫不決,只會與更多的機會失之交臂。
本就不屬於我們的東西,何來失去?不妨大膽一試,就當作是給自己的禮物。
「小電流。」
章洋說。
秦安沛吃了一半的面還在嘴和碗之間,聽到章洋的呼喚,抬起頭看去。
「看鏡頭。」
秦安沛本能地想要躲避,但沒躲過攝像機鏡頭。
「畫面中的這位,是我真正的摯友。」章洋笑了笑,說,「別畏懼失去,勇敢做自己。」
「嗯。」
畫面一轉,她們吃完飯,一起散步,並約好明天早上一起跑步。
秦安沛回去寫完《成功日記》,整理好了大綱,又將她們的種種寫進《十字路口》,之後開啟了漫長的修圖之路。
修圖到凌晨的她,睡下後輾轉不安,滿腦子都是章洋給她遞毯子、帶她吃她愛吃的熱乾麵,以及她們一起拍的「婚紗照」。
她現在更猶豫了。她要是把她的那些多餘的情感說出來,會不會再也感受不到章洋的溫柔照顧了?是不是就不能和她正常相處了?
最近幾天相處下來,秦安沛也有點依賴章洋了,她越發不捨得將這份溫柔拱手讓人。
她趴在枕頭上,注視著她們的「婚紗照」,久久不能入眠。
她翻身閉上眼,時而對自己的喜歡懊惱,時而又慶幸章洋的出現。
想了很久,她猛地坐起,開始給秦安沛寫信。
起初她們相處的畫面在腦海里重現,落筆又不知從何而起,只能注視著窗外的月亮,想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