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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原來如此,”舒宜恍然,“原來是為了寧哥兒的前程……那我母親的性命算什麼?”
“宜姐兒,你懂事一點好不好?這世上總有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老夫人大義凜然地勸道。
聽到這話,舒宜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笑什麼?”舒老夫人皺著眉頭問道。
舒宜停下笑,冷冷說道:“祖母不就是想說,我母親一個妾的性命,又怎麼比得上您孫子的前程呢?”
這話說的太直白了,讓舒老夫人道貌岸然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舒宜,你就是這樣跟你的長輩說話的嗎?”舒老夫人板起臉,斥責道,“你是不是忘了!你面前的人,可是你的祖母!大寧律有定,對祖母不敬,可是不孝之罪。”
舒宜看著面前的人擺長輩的譜,面無表情的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紙,擺在舒老夫人眼前。
舒老夫人看著那張紙,臉色一下就變了,變的非常難看。
原來那張紙,便是舒宜父親親手所寫的絕斷書。
“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舒老夫人滿臉儘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舒宜並沒有說自己是怎麼拿到的,只是開門見山,“上面寫的很清楚,舒家與我斷絕關係,從此之後,再無任何瓜葛,我不再是舒家女,您也不再是我的祖母了!”
在大寧,親緣關係是可以斷絕的。但只能由父母長輩來做絕斷的那個人。
“你們走吧,”舒宜看著面前的三個人,冷冷說道,“我不回舒家!我母親的公道,總有一天我會討回來。管家,送客!”
“舒宜!”聽著對方下了逐客令,舒老夫人臉色發青。
早已候在大門後面的管家,立馬出來,將舒家祖孫三人“請”了出去。
臨走之前,舒老夫人和舒慧的臉色非常的難看,只有舒顏一直面色如常,在經過舒宜身旁時,還擔憂的說了一句。“姐姐勿氣,保重。”
看著舒老夫人罵罵咧咧的走遠,原本就一直抓著舒宜的秦嘯在擔心舒宜,怕她氣壞了身體,忙勸道,“嫂嫂彆氣,咱們先回家去。”
誰料,舒宜一甩袖,甩開了他的手。
“回家?”舒宜面若寒霜,冷冷說道,“這裡同樣不是我家!”
“嫂嫂?!”
“民婦擔不起這一句嫂嫂,”舒宜眉眼中儘是疲頓,“秦都督今日在公堂上說的很清楚了,不是嗎?”
那一句“秦都督”聽得秦嘯心驚膽戰。
舒宜這是準備……跟他劃清界限啊。
“嫂嫂……”秦嘯慌了,他不知道舒宜為什麼突然會這樣。
舒宜看著他,眼中神色冰冷,“現在的局面,不正是你想要的嗎?你費盡心機布了這麼一場局,不就是希望,我和秦家、和蘇家都斷了關係!”
秦嘯心下一緊,正欲辯解,卻聽見了舒宜的心如死灰。
“你明明知道的,公堂之上我會很難堪,可是你還是這樣做了!你從未考慮過我的感受,你和舒家沒有什麼區別!你們沒有想過,我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我不是傀儡,不是隨便你們拿來擺布的傀儡!”
“秦嘯,今日我和舒家斷絕了關係,和你也一樣!”
“我們從此以後……恩斷義絕!”
第121章
靜笙的話本寫到第五話時,接到了舒宜和秦嘯鬧翻的消息。
“鬧翻了?”靜笙手裡還拿著筆,筆的尾端輕點到唇邊。
“是,”快去打探的侍衛回稟道,“舒氏已經從都督府中搬了出來,現在住在食居里。”
舒宜在寧風有一個小小的食居,是賣點心的小鋪子。
“怎麼就鬧翻了呢?”靜笙不解,“這兩人昨兒不是還好好的嗎?今天怎麼就鬧翻了?”
旁邊傳來一聲箏鳴,是正在調試琴弦的蘇淺。瑩白如玉的芊芊玉手,一隻撥動琴弦,另一隻調適的琴軫,指尖輕動,甚是養眼。
“舒宜的婚事不作數了,她和秦嘯之間的關係也就斷了,現在若還住在都督府,怎麼說都說不過去。”蘇淺輕撥一弦,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音調。
“阿淺?”靜笙看著蘇淺撥動著琴弦,似是想到了什麼,好笑地搖了搖頭,不禁好奇的問道。“你在笑什麼?”
“在笑某人機關算盡,卻給自己挖了一個坑。”想到都督府里某個人可能正懊惱不已,蘇淺就覺得好笑。
“而且……”蘇淺想到了某種可能,眼眸微微幽沉了下來。
“而且什麼?”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舒宜……很可能是想跟舒家正面對抗了。”蘇淺嘆道,“她大概是不想累及叔秦嘯和秦盼吧。”
“跟舒家斗?”靜笙鄒起了眉頭,“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們中原,子不告父,妻不告夫。當年謝家五少夫人為求和離,狀告其夫,差點被判流放。”
“子告父,罪更重。”
“比流放千里還重?”
“按大寧律,除了謀反、大逆、謀叛等罪行是必須告發的以外。若告發祖父母、父母其他罪行,子女是要被處以絞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