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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月不知道靜笙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但還是安慰道,“怎麼會呢?”
靜笙卻是自嘲一笑,“一直以來,我好像都是躲在阿淺的羽翼下,理所當然的受著她的庇護。此次,我跟著她去了安宜縣,我看著她每天都在忙,忙得焦頭爛額,卻發現……我什麼忙都幫不上她……”
那種深深無力感,靜笙體會到了。
“其實之前我可以不管不顧的跟著她去疫區的,我知道她在威脅我,可也就是威脅而已!我的阿淺,不會對我身邊的人下手,她捨不得的。”靜笙在笑,笑意卻是難過的。“可是……我發現,我跟著她去了,也只會拖她的後腿,讓她擔憂分心而已”
“所以您才會乖乖地回了燕王府?”暮月問道。
“阿淺求我……”靜笙心裡難過,天知道,她多想不顧一切的隨著蘇淺一起去。“她求我,替她守好阿黎,守好燕王府,等她回來……”
靜笙苦笑,她又何嘗不知道,這只是蘇淺怕她涉險才找得藉口。
可是,她還是回來了!
“暮月,教我如何守好這座王府吧!”
她不想再做蘇淺的累贅了,她要守好這座王府,讓蘇淺再無後顧之憂。
她要等著她回來。
若蘇淺回不來,那她就去找她。
上碧落,下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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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笙是要長大的
第146章
歲月悠悠七萬載,貧寒富貴盡折傷。
咳咳血染門前草,嘆嘆飛花落雨塘。
病骨懨懨泉路近,孤墳歲歲斷人腸。
憑君莫怨當年事,歷代醫家未有方。
霖城十里外的小村落,病遷坊內,隨處可見面色蒼白、身體消瘦的病人,到處都是一陣連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蘇淺站在臨時搭建起來的瞭望台台上,厚厚的紗布緊裹著口鼻,遠遠望著著遠處的村落。
此時不算寬敞的瞭望台上,聚齊了霖城的官員。
霖城知縣是個有主見的人,當發現疫情以後,設立病遷坊時,將地址選在了遠離人群城郊村落里。
段雲詡帶來了一張輿圖,墨跡還很新,看得出是剛繪製出來的。
“娘娘,這是簪菻村連同周邊五十里的輿圖,”段雲詡將那張輿圖攤在簡陋的桌上,愁眉緊鎖,“這個村子,離霖城只有十里路,幾里之外,相鄰著四個村落,再過去便是安宜縣,冀城……疫情若是控制不住,這些地方都會受到波及……”
蘇淺看著那一張輿圖,目光幽暗。
這一帶人口密集,疫情一旦失控,後果不可想像!
“賑災使團那邊怎麼說?”蘇淺詢問道。
想到部下帶來的回報,段雲詡忍不住諷笑,“賑災使那邊說,寧王坐鎮安宜縣,霖城這邊就交給太妃娘娘了。”
誰都知道,現在最棘手的,是災後的大疫!霖城現在就是一塊燙手的山芋,身為朝廷下派的賑災使,那邊倒是甩得心安理得。
蘇淺眉心微皺,看了一眼遠處的村落。
那一座村落,聚集了大量的疫情患者,破敗荒涼,到處都透著腐朽的死氣。
隱隱有哭聲,從村落中傳來,村口的那戶人家,白幡還未撤,今日又死了人。
“傳屍”即為肺癆,可並不是每一種肺癆都稱為傳屍,只有那種傳染率和死亡率都極高的肺癆,才會被稱為傳屍。
一人染上,滿門皆滅,弔唁之客,亦染其症,周而復始,乃至滅門。
這是前朝醫經《大疫篇》上所寫的。
他們到霖城已經大半個月了,整個霖城封鎖,不允許任何人出入,病遷坊里的疫情依舊毫不見起色。
“病遷坊今日情況可有好轉?”這是蘇淺每天都要問的。
“娘娘應該知道,傳屍之疾,無藥可醫。”段雲詡嘆息道,“簪菻村,連下派的醫者都出現了感染的情況……”
情況不容樂觀啊!
“朝廷那邊可有回應?”蘇淺幽幽問道。
“不出意外的話,朝廷的旨意今日會到達霖城,不過……”段雲詡看向遠處的村落,眼中有愧疚和心痛,“傳屍之疾,無方可醫,在釀成大疫之前,朝廷的決定,很可能是……一絕後患!”
段雲詡的那一句“一絕後患”說的隱晦,但蘇淺又怎不知,他話中的意思是……
屠村!
將所有患上疫情的病人誅殺殆盡,一把火,連同這些疫情,燒的乾乾淨淨!
蘇淺手指輕扣著桌面,一下又一下。
所有人都屏息靜氣的,等著蘇淺的決斷。
“在朝廷的命令沒有下達之前,盡其所能給他們治療吧。”
那是一道命令,卻更像一聲嘆息。
當天傍晚,緊閉的霖城大門,一道騎影疾馳而至。
棗紅高頭大馬上,風塵僕僕的男子,穿著一雙玄錦官靴。玄黑色的錦緞上,用黑線暗繡著猛虎踏浪圖。
若是有京中官員看到,定會認出,那是直屬皇帝麾下的繡衣直指!
“城樓下是何人?”城樓上的當值的兵士立斥問道。“此處已封城,無關人等,速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