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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格麗特這才想起來,社會上認為女人只需要有基本的識字能力,她們不需要太多的知識,不需要知道的太多,懂的太多,因為她們的生活每一刻都必須圍繞丈夫和家庭而轉。
瑪格麗特心中湧起一股憤怒和悲哀,她提高聲音道:“格羅弗&mdot;赫特。”
格羅弗&mdot;赫特,是那位領頭騎士的名字。
格羅弗聽到有人呼喊他的名字,條件反射地向對方行禮,因為比他階級小的往往稱呼他為大人,喚他全稱的只有那些他惹不起的貴族。
等他做完動作,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向一個平民行禮。
他不由得生出一種惱怒,雖然他知道對方的身份,但在他眼中瑪格麗特就是個不為人知的私,是他一直瞧不起的平民,她有什麼資格稱呼他的名諱。
格羅弗抬頭怒瞪瑪格麗特,瑪格麗特喝道:“我允許你直視我了嗎?”
格羅弗一直對她抱著輕蔑的態度,雖然他隱藏的很好,但人的一些微表情會在無意間透漏一個人的真實想法。
走之前瑪格麗特就想,她必須要事先建立起威信,她是皇族,按照現代社會的階層劃分,她完全有權力去命令在場的每個人。
她不是一個喜歡用權勢壓人的人,但某些時候這是必要的自保手段,只要她有一絲的怯懦,這些看不起她的人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一次又一次地踐踏她的底線。
正巧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她隨手指向隊伍里的一名騎士,“衛兵,告訴他,奧利維亞法典上規定不尊重皇族會有什麼後果。”
那名灰發騎士出列,向她微微欠身行禮,身姿挺拔,然後對還單膝跪在地上的格羅弗道:“法典規定,對皇族及貴族有失禮,實施侵害等罪行,將按照法典處以極刑。”
“謝里登!你!”
格羅弗現在是知道瑪格麗特不是他能招惹的,即使她現在還是平民,但她身體裡流著皇族的血,只要到了皇都她得到克里希殿下的認可,那麼她有一千種方法報復他。
不敢惹這野丫頭她認了,但謝里登這樣木訥古板的人,平時都是他被隊裡其他人看不起,現在憑什麼敢這麼對他說話!
瑪格麗特也看出這名灰發騎士和格羅弗不和,灰發騎士的等級沒有格羅弗高,往後格羅弗肯定會報復他。
“很好,衛兵,我特許你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為我駕車。”給她駕車就不用回到騎士團里,為了他不被別人報復,瑪格麗特只好先這樣做。
她睥睨著憤然作色的格羅弗,說:“至於你,格羅弗。等我的這些書什麼時候搬上馬車,你什麼時候起來。”說完,她就優雅地單手提起裙擺,扶著灰發騎士遞過來的手上了馬車。
灰發騎士領頭和其他幾名騎士一起幫她把書搬到馬車上,搬書的時候格羅弗一直跪在地上不敢起來,周圍的人來來往往,好像有無數熾熱的視線投射在他身上,在嘲諷他,嘲笑他。
他低頭握緊拳頭,目眥欲裂,他從未感受過如此莫大的恥辱。
直到一切準備就緒,馬車裡傳來瑪格麗特的允許他起來的聲音,他才怒目起身。
和灰發騎士擦肩而過時,他一隻搭在謝里登的肩上,死死地扣住對方的肩膀,語氣中滿含警告,“謝里登,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們等著瞧,我會讓你哭著滾出騎士團!”
灰發騎士沒有回覆格羅弗,他用手撫平對方攥皺的騎裝,淡然登上了馬車前座。
這輛馬車內部的裝飾肉眼可見的豪華奢侈,沙發前的矮几上擺著精緻的糕點,一杯還冒著熱氣的紅茶,熱氣順著風向上緩緩飄散。
不管是茶杯用具的奢華,還是沙發抱枕上的金色流蘇都是由金線細細縫製而成。
灰發騎士謝里登駕車很穩,瑪格麗特沒有感到太多的顛簸。
路上的日子無聊的很,騎士們不像傭兵們那樣好相處,什麼話題都能聊,沒有任何芥蒂。
這些騎士身上似乎天生就帶著一股高人一等的優越感,他們對世俗禮樂看得太重,從不和人討論那些他們認為不登大雅之堂的事。
瑪格麗特看他們天天抬著一張“我很高傲”的臉,自己試了試,沒一會就放棄了,因為太累了,還很無聊,甚至會讓人看起來像只好勝的公雞。
因此她只好和她的寶貝書們一路相依為命,今天瑪格麗特看得是薩曼莎給她的那本書。
她拆開封面,是一本硬紙殼書。
書的第一頁夾著一張書籤。
書籤上畫著一面牆,牆內的一面攀爬著紫藤蘿和和紅色的凌霄花,它們相互交纏,紫藤蘿的花枝攀爬到牆外,結出了紫色的花朵。
瑪格麗特沒看懂什麼意思,只好把它當成一枚普通的便簽重新放好,她又翻了翻其他東西,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薩曼莎寫的地址,她以為夾在書里,又把書拿起來抖了抖,也沒抖出什麼。
薩曼莎&mdot;卡洛琳又在搞什麼?
不知為何,瑪格麗特此時腦海中冒出狄龍說的那句:
“她讓你帶到路上看。”
她總感覺薩曼莎的話是對現在的她說的,而她現在也確實在趕路。
瑪格麗特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乾脆看起來了書。
跳過書籤的部分,翻到第二頁,赫然出現了一幅人像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