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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
不可能,小師妹還小,這般複雜的感情她怎麼會懂?定是普通的同門情誼。
晚棠也看到了桌上滿滿一大盒的糕點,再看看自己做的紅黃豆酥,二者的差別宛若明月與星塵。硯星愛吃甜食,尤愛茶食齋的糕點,可自己實在是囊中羞澀,不能常買給她吃,只得千方百計的偷學那道紅黃豆酥做給她吃。
自己千辛萬苦才得來的東西,三師妹總能毫不費力的取得。
晚棠與雪澈的視線不自覺的對上了,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來同樣的情愫,兩人心中陡然一驚:她也喜歡小師妹!
沈雪澈是自幼被嬌寵養大的千金貴體,晚棠是無權無勢的貧寒女子,按照常理來說,無論是涵養性情還是氣度晚棠都定比不過雪澈。但正如姒墨所說,只要後天教導的好,身世有什麼重要的呢?
一個如王爺府中貴氣優雅的郡主,一個如書香世家溫柔知禮的大家閨秀,在這一場無聲的對弈中,誰都沒有把目光先移開,倒是有些旗鼓相當。
“大師姐我有事請教”
“何事?”
“什麼是秦晉之好?”
“恩愛不疑,相思無盡”
“既然如此,那它為何又要叫男女之情?”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沈雪澈把男女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晚棠依舊是那副帶笑的模樣“它還有另一種說法,換作紅線之約,只講兩情相悅,不講男女之別。”
“我卻從未聽過這種說法,是大師姐杜撰的罷”
晚棠沒有回答,而且轉頭看向硯星笑問道“你可曾聽過這種說法?”
硯星正坐在一旁把玩著她的手,聽她突然問自己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我也未曾聽過,但我覺得大師姐說的對。就像我與你一樣,雖是兩個女子,但你歡喜我,我亦歡喜你,有什麼不能在一起的呢……”
如晴天霹靂一般,沈雪澈手中的茶盞跌碎在地,自己的本來只是想試探一下大師姐對於硯星的感情,沒想到卻問出了這麼一件令人心碎的事情。
晚棠也沒想到硯星會這麼說,下意識的捂住了她的嘴,聽到茶盞碎裂的聲音後,看向沈雪澈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警惕。
硯星扒拉開她的手又道“我又沒有說錯,幹嘛不讓我繼續說了?雖然你我二人沒有婚書,但我早已在心中嫁給你了,大師姐,莫非你不想嫁我?”
晚棠又羞又喜臉上泛起了紅暈,摸了摸那個小人兒的青絲輕聲道“我自然也是想的。”
自己早該想到的,硯星口中三句不離大師姐……她們二人才是兩情相悅,那自己又算什麼呢?沈雪澈站起身一語未發,只深深看了那親密的兩人一眼便推門離開了。
如此盛夏,身子卻從內到外都是冷的。不想繼續待在烏衣派,也不想回沈府,只得失魂落魄的在街上遊蕩。忽得想起了什麼,抬手把綰髮的簪子抽下,剎那間萬千烏絲順勢垂下。看著手中的髮簪想扔卻又捨不得,最後只得緊緊把它握在手中。
“沈大小姐是有什麼心事嗎?”
失神的雪澈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處僻靜的宅子旁,牆內的梨樹長得十分茂盛,有些枝葉已經伸到了外面,而那聲音正是從牆頭髮出來的。
看著那個帶著面具的男子,沈雪澈不僅皺起了眉“你是誰?”
執言坐在牆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一個想請教問題的人”
尖牙青鬼面,似是聽可卿與師姑說過……沈雪澈突然反應過來,手按在自己腰間的短劍上,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殺意,飛身朝著那人襲去。
“你就是那個傷了可卿的人!”
而且還害得小師妹足足哭了兩個時辰,晚上又被師父罰扎了一個時辰的馬步。
三招兩式下執言便看出她的功夫不俗,不敢與她正面迎戰,而是跳進院裡同她圍著梨樹轉圈。
沈雪澈見擒不住他,左手暗暗藏了一支沈家特製的三棱鏢,故意露了個破綻誘他從樹後出來後,抬手朝他打去。
那人躲避不及,三棱鏢劃破了他的臉,也擊斷了面具的帶子。雪澈還未來得及高興,忽然覺得頭暈目眩起來,暗道不好,想要逃走卻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了。
執言把藏在樹後的那根快要燃盡的迷香取下掐滅,看著癱倒在地的人臉上露出了一個惋惜的表情“你若是沒看到我的臉,我問出想問的問題後便放你走了,但現在,你可走不了了。”
“我是沈家唯一的女兒,師父是烏衣派的鶴一,你若敢殺我就別想活著從烏山地界走出去。”
“我知道啊,所以我不殺你。”
溫文爾雅的執言臉上露出一個笑,從懷中取出迷神丹塞進她口中,見她的眼神漸漸渙散,輕聲問道“可卿去哪裡了?”
沈雪澈的眼睛沒了神,整個人處在懵懵懂懂的狀態,聽他發問便老老實實的答道“姑蘇縹緲峰,醫仙皇邈處。”
見問出了可卿的行蹤,執言便用黑紗遮住了自己的臉,俯下身抱起沒了自己意識的沈雪澈跳上了屋頂,不出片刻兩人的身影便消失了。
沈家大小姐同方家的大公子一樣,莫名其妙的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