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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竟是看不出來,如此年輕我以為不到二十歲。那這位姑娘定是有個婚配,只是不知有幾個孩兒……”
他這話還未說完,心生不快的可卿再也壓不住火氣,奪了他手中的酒杯狠狠慣在地上。
“你這人好生奇怪,我們二人有無婚配同你有何關係?”
周圍人見可卿生氣了,忙上前來拉宋掌門。只見那宋掌門一仰頭將壺中酒倒進口中,拍著桌子喊道“你們二人有過苟且之事,想必這輩子都不會婚配”
此話一出,四周皆驚詫。末了有個懂眼色的徒弟忙站起身,邊將宋掌門帶回原座邊笑著賠罪“我家師父喝醉了,胡言亂語,大家多擔待”
宋掌門裝作醉糊塗的樣子指著姒墨道“我沒有胡言亂語,你且說說,你們二人是清清白白的嗎?”
姒墨不會說謊,只是面容冷淡的看著他,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眾人見她如此樣子,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
“我們二人都是世間好女子,怎麼就不清白?我與她所做之事也並非苟且,我就是心悅於她,有什麼怕你知道的”
可卿的這番話徹底讓眾人安靜了下來,有幾個膽大的暗暗抬眼去看主座上的葉赫,發覺他面上雖然平靜,可手中的銅酒杯已經被捏裂。
“好,有膽色!”
自己的算盤已然打響,葉家此番定是要被江湖人恥笑,也報了自己昨日受辱之仇。宋掌門仰頭哈哈大笑著離去,只留著大堂內的眾人面面相覷,這氣氛愈來愈不對,各個心中都盤算起該怎麼脫身才好。
過了良久,葉赫站起了身緩聲道“取筆墨紙硯來”
可卿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心中只覺悽然,想必爹爹是厭棄了自己,在寫斷絕關係的文書。堂中人俱是屏息凝視,等著葉家家主把那文書昭告眾人。
良久,葉赫直起身子將那宣紙舉起朗聲道“我女葉汝,因自幼喪母之故,天性冷然。我雖身為葉家家主,但未曾行好養育保護之責,致其屢屢陷入危急境地九死一生。
幸其遇良師,以己之命護小汝安危,我心甚安。今特寫婚書一則,為她二人證婚,若今後江湖中再對其二人傳出半點侮辱之言,葉家嚴懲不貸!”
這一遭比剛剛還要讓人驚詫,眾人看著婚書上的落款後不禁啞然,雖覺不妥,但卻無一人敢上前進言。
可卿低頭捧著那紙婚書,手指發顫起來,再抬起頭時正對上自家爹爹含笑的眼神。
“自從上次見過你的假屍骨後……爹便想了很多。從今往後,你只要不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儘管按著自己心意行事,不必在意他人”
“爹……”
葉赫拍了拍她的肩膀後又轉頭看向一旁的姒墨“我沒什麼好對你囑託的,我想同你說的話,都早已說過了”
少錚大婚的第二日,葉家又迎來了一場婚禮,不是娶也不是嫁,只是兩個穿著鳳冠霞帔的女子朝著葉赫一人見禮。 雖無十里紅妝也無滿座賓客,但兩人的眼中卻都浸滿了笑意。
江湖中對此事是斷不能容忍的,但因這次是葉赫親自站了出來,以整個葉家的名義為自家女兒寫下婚書,這讓江湖中的那些衛道士不敢輕舉妄動。
若是打殺了她們二人,就會面臨著整個葉家的追殺,實在是得不償失。故江湖中人雖對她們嗤之以鼻,但還是不得不忍下心中不快任由她們兩個去了。
婚書之事很快便傳到了姑蘇地界,晚棠站在山上遙望著南陽城的方向似是哭了。自己在濬州最後一次見到師父時,她對自己說等回了烏山,就為自己和硯星寫婚書,可現下她卻永遠的被葬在了南陽城。
一旁的硯星見她心情低落,知道她是想師父了,也沒有出言勸解,只是陪著她站在山巔默默流淚。
第68章 我愛她
一年又一年,轉眼三年已過,可卿與姒墨幾乎尋遍了半壁江山,但仲甫的藥方依舊渺無音訊。
坐在馬車內姒墨忽然道“今日春分,前面桃花開得極盛,你折枝給我罷”
目送著可卿離去,姒墨背過身將喉中湧出來的血吐在素帕中,近些日子的血已經帶了些黑色,想必馬上便是毒發的日子了,自己終究不算幸運,僅僅多活了三年。
自己死後,可卿可如何是好……
“這枝桃花如何?”
面前女子比她手中的桃花還要艷麗,姒墨沒有去接花,而是捧住她的臉認真看她。溫柔的目光寸寸下移,幾乎要將她牢牢的刻在自己心中,最終忍不住感慨道“可卿愈發好看了”
“不及你半分”
馬車緩緩行駛,姒墨費力取出一個小木匣,最上面是一張泛黃的婚書。手指輕輕划過已經泛黃的紙張後,將那枝桃花輕輕放了進去,身子越發感到睏倦。姒墨看了眼正在駕車的背影,閉上眼將木匣緊緊捧在懷中,聲音十分輕柔。
“可卿”
“嗯,怎麼了?”
許久都沒有聽到她答話,可卿轉身去看她,卻發現她捧著木匣半點都不動了,心中莫名生出恐慌。勒住馬後鑽進了車中,想去探一下她的鼻息,可手卻沉重得怎麼都抬不起來。
“可卿怎麼了?”
見她睜開眼同自己說話後,可卿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去,握著她的手長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