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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還是怕嗎?”
她年紀尚小,沒有見過那些慘像,若是直言又怕會嚇到她,若是不說她又會誤解生自己的氣……
可卿瞧著一語不發的人不由得心生失望,嚼碎口中的蜜棗後轉身推門離去,獨身一人朝著城東行去。
城東邊際有一片繁茂樹林,再往東走便是蒼山地界,此處景致優美,野獸眾多,是極好的打獵去處。
林深處藏著有一條清澈小溪,幼時難過之際可卿常常會前往那裡獨坐,現下長大了,這習慣卻還是未變。
可卿已經有四年沒有來這兒了,但還是憑著以前的記憶尋了過去,小溪依舊流水潺潺,四周的景致沒有半分變化,只是……這裡何時多出來一間木屋?
說是木屋也不大準確,無窗無門簡陋非常,更像是一個勉強遮雨的棚子。
可卿猶豫片刻沒有上前查看,自己的右手還未好拿不動劍,若遇歹人恐生禍患。本想去別處看看,可剛行數步卻發現小溪對岸站著個大約四五十歲的女人,半老徐娘風貌依舊,舉手投足間透出了萬種風情。
見到那個女人後,可卿忽然想到了自己早逝的母親,若是還活著,應該與她一樣是個不敗歲月的美人。
如此一想,心中不免悲戚,運起輕功想要去自己母親的墳前看一看。還未出樹林,忽覺背後似乎有人一路跟隨,轉頭一看,卻是那個美婦。
“你跟著我做什麼?”
“你的輕功跟誰學的?”
“與你何干”
那美婦聽後突然幾步閃到可卿面前,出手朝她襲去。可卿急忙往後撤步躲過這一擊,自知手上的傷還未好不能同她硬斗,只好用了烏衣拳法同她拖延著,想著賣個破綻就走。
但那人的武藝極高,似是將可卿的拳法看透,所用的每一招都被她輕鬆化解。纏鬥時間太久,可卿的右臂已覺出酸麻,見她似乎只是試探自己的武藝沒有害人之心,也便熄了用刺葉玉蘭傷她的心,往後連撤幾步同她拉開了些距離。
“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讎,何苦為難我?”
那美婦聽後大笑起來,也不再試探她了,聲音中帶了笑意。
“你的師父是鶴一罷”
可卿見她面善沒有歹意便答道“她確實教導過我,但不是我的師父”
“那她現在在何處?”
“死了”
此話一出,那人的笑便僵在了臉上,眼中多了幾分懷疑之色。
“她武藝不俗劍術超群,怎麼會死?”
“前些日子被五毒教害死了,屍首就埋在南陽城中”
見那女人不信,可卿也不再同她廢話,趁著她愣神之際運起輕功離開了林子。剛出林子沒多久便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尋聲而望,看到了不遠處牽著馬的姒墨。
雖然她一句話都未說,但一對上她擔憂的眼神,可卿的氣頓時消散得乾乾淨淨,抿著唇迎了上去。
“回嗎?”
“回”
雖然有馬但兩人誰都沒騎,只是並肩同行,到了喧鬧的市集處時,姒墨伸手牽住了她的袖子,可卿轉頭去看她,看到的依舊是那副清冷至極的面容。
回到家中已經入夜,兩人用過飯後,姒墨又守在藥爐旁為她熬藥。可卿趴在桌上歪頭看她,忽然想到下午在林中遇到的那個奇怪女人,一五一十的同她說了後,發覺她竟少見的愣神起來。
“莫非你知道她是誰?”
“只是猜測,有些不敢確認”
兩人之間的話還沒談完,門突然被敲響。可卿心中詫異,這般深夜會有誰來呢?
第61章 蜜棗
“咚咚咚”
可卿拉開門,待看清來者面容時不由得大吃一驚,抬手便是一掌,趁著她躲避的間隙忙退回屋內擋在姒墨身前,驚出了一身冷汗。那女人真是神通廣大,竟能輕易闖過少錚布下的重重守衛找到這兒來。
“好大的膽子,竟敢闖我葉家”
可卿邊說邊暗暗湊近床榻邊,準備拉動門口的機關,手指剛纏上繩索就聽到身後傳來姒墨溫柔的聲音。
“姒墨見過鶴瀾前輩”
鶴瀾?那個退隱江湖十餘年的劍絕鶴瀾?是姒墨以前同自己說過的鶴一的母親?
反應過來後的可卿鬆了繩索,也跟著姒墨行了一禮“晚輩可卿見過鶴瀾前輩”
鶴瀾的目光一直落在姒墨身上,半晌發出來一句嘆息“十餘年未見,竟長這麼大了,同你母親越來越像。”
此話一出,戳痛了在場三人的心事,良久的沉默後姒墨終於開口了。
“前輩怎麼突然來這兒了?”
“我在江湖中看到了五毒教發出的通緝令,上面有你的畫像,便想著來看看你與鶴一。”
說著鶴瀾又將目光轉向了可卿,聲音中帶了幾分哀嘆。
“午間在林中聽她說鶴一死了時我還不信,剛剛親眼看到了鶴一的墳時才信了大半”
這世上苦難之事眾多,其中便屬白髮人送黑髮人最為苦楚。三人靜默相對,都在彼此的沉默中讀出了悲痛二字。
“當年我同水衡分別……致使她被江湖中人害死;後將你帶在身邊扶養,可卻又讓你中了劇毒;我自覺沒有臉面面對你,狠心離開十餘年,現下卻又沒能到鶴一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