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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習慣了霧氣可卿眼前終於清明了一些,看到不遠處水波蕩漾,熱騰騰的霧氣中有一個纖弱身影慢慢由遠至近行來,知她不喜被人看到,可卿把衣服放下後就轉過身。
又過了一會兒,身後傳來輕巧的破水聲,隨後便是悉悉索索的穿衣聲,等到萬籟俱寂後耳邊聽到熟悉的冷音。
“你去沐浴罷”
可卿轉過身,目光落在姒墨濕答答的頭髮上“木屋內暖和,等頭髮幹了再走。”
“嗯”
姒墨沒有看她,光著腳推開了木屋的門,在門前鋪著青石的路上留下了一串腳印。
可卿見她進了木屋剛要脫衣,目光就落在木窗上那道不大不小的縫隙上,頓了一下,默默轉過身背對著木屋脫下了身上的衣物。
木屋內確實暖和,姒墨這幾日沒有睡好再加上剛剛發了病,此番沐浴後竟生出些困意來,用木簪把濕漉漉的髮絲輕輕挽起,躺在床榻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不知過來多久姒墨悠悠轉醒,發覺自己挽好的頭髮卻散落下來,用手摸一摸發現已經完全乾了。再一轉頭看到床榻旁多了一個火盆,可卿正撥弄著裡面的炭火,手中拿著自己那柄木簪。
“要回嗎?”
“回”
姒墨推開門後發現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我睡了多久?”
“三個時辰左右”
“好久”
可卿依舊是冷淡的神色,關好門後道“不算久,你該多休養”
兩人並肩而行一路無話,還未出後山可卿便聽到一陣爭吵聲,其中一個好像是硯星的聲音。
“沈雪澈!你把我的簪子藏到哪裡去了”
“你不要不識好人心,這是我特意按照原樣給你做了個新的”
“我不要,我只要我以前的那個”
沈雪澈看著眼前快要哭出來的人有些無奈起來,一個簪子至於鬧成這樣嗎?何苦自己怎麼做她都不買帳。邊想著邊氣哼哼的從懷中把那根簪子掏了出來。
“我本想著找人給你修一修,既然你這麼著急,你就拿去。”
硯星一把奪了過去小心放在懷中 ,眼中帶了些驕傲。
“不用你費心,昨日大師姐已經幫我修好了”
不過是嵌了根銀絲把破碎之處連接起來了而已,那也叫修好了?沈雪澈更氣了幾分,從小到大在她口中總是大師姐好,自己對她也很好怎麼看不見?
“大師姐大師姐,你心中只有大師姐,我也是你的師姐,你為何對我這般生分。”
見她拿師姐的身份壓自己,硯星梗著脖子不肯低頭“你同她不一樣,她是真心對我好”
她是真心對你好,我就不是了?沈雪澈的火更盛了幾分,自己不過是平日對她嚴厲了一些,喜歡逗弄她一些罷了,什麼時候對她不好了。
惱怒之時,突然聽到晚棠的聲音“雪澈,你不要欺負小師妹”
“大師姐”
硯星歡呼一聲撞到晚棠的懷中,還不忘轉過身衝著沈雪澈做了個鬼臉。
……
沈雪澈看著面前親密的二人,掩下心中的酸澀,未發一言賭氣轉身下了山。晚棠目送著她的身影遠去,把嘆息隱藏在了心中,看著面前不明所以的小人兒,語氣輕柔。
“你也不要氣你三師姐,她平日對你很好”
“哪裡好,總是欺負我,還弄壞了娘留給我的簪子”硯星笑盈盈的拉住晚棠的手“大師姐才是對我好的”
硯星看不出來,可晚棠卻是把沈雪澈的心意看了個透徹,從小她對硯星都是很好,只是方法用的不妥,讓硯星誤認為她是在一直欺負自己罷了。
“小師妹,你來烏衣派多久了?”
硯星想了片刻後答道“我今年十四歲,九歲時被師父帶回來,已經五年了。”
“這五年來,你三師姐雖然嘴上常常嫌棄你,可實際上她對你如何?”
“還……好”
見硯星低頭不說話了,晚棠嘆了口氣 “雪澈她自小嬌生慣養,自然說話不會留情。但她每次下山回家不都是給你帶了許多吃的玩的,都忘了?”
聽大師姐這麼說,硯星才注意到這些事情,想到這幾日對三師姐的態度心中生出了幾分懊悔來“下次……再見她,我跟她道歉”
“好了,跟我一起去給師姑做晚膳”
好幾日的風波被晚棠幾句話就解決了,可卿與姒墨站在暗處,把剛剛發生的事全部收歸眼底。在心中暗暗想道,如此溫柔大氣知禮,確實有大師姐的樣子。
“晚棠是怎麼來到烏衣派的?”
“她幼時被父母遺棄,十二歲那年撫養她的乞丐被一個男子的馬撞死,她手中握著匕首追了那個人兩天兩夜,最後昏死在路上被鶴一救了回來。”
可卿沒想到如此溫柔知禮的人竟是這樣的身世,眼中染上了幾分詫異“看不出來。”
姒墨看了眼身旁的人,語氣平淡 “她跟在我們身邊十二年,琴棋書畫武俱學了個遍,只要後天教導的好,身世又有什麼重要的。”
第8章 指點
斷裂的門栓已經修好,桌子上多了個新燭台,燭火明亮,把屋內照了個透亮。床榻上的血跡也被清理乾淨,火盆中的炭火上咕嚕嚕的藥爐散發出熟悉的草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