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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袖中摸出一張符紙夾在雙指之中,催動神力凝於手掌,對準那魔族的面門一推,符紙頓時爆發出炙熱的火焰,以極快的速度將魔族包裹其中,整個燒起來。
荀左的符紙多半是醫治和移位用的,由於他本身的靈力有限,上頭畫得也都是些低階咒術,但宴星稚能夠在出手的瞬間將上頭的咒法改變,變為攻擊力咒法。
但她只用了那麼一點力量,所以攻擊力也不算強,只勉強能對付面前這一隻魔族。
宴星稚沖牧風眠大喊:“快走!”
卻不料方才情急之下推得太用力,牧風眠竟然直接摔在地上,正費力地爬起來。
她大步跑過去,撿起燈沒好氣地將他拽起來,“說你是草包還真是抬舉你了。”
牧風眠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還有心情說起風涼話:“你怎麼不再用力些直接將我推到鐘樓之下,倒省了我走路了。”
“少說廢話。”宴星稚拿出一張符紙捏成隱身咒,然後牽起牧風眠的手,說道:“咒法維持不了多少時間,不想死就快點帶路!”
眼下也不是跟他爭執的時候,萬器城的浩劫已經降臨,必須要儘快破除時光回溯陣法,她可不想剛回來就死在七百年前。
牧風眠被手中軟軟的觸感驚了一下,當即要抽手,卻被宴星稚瞪一眼,使勁一捏,指頭還鑽進他的指縫中,與他十指相交掌心相貼,兇巴巴道:“老實點,我手裡的符咒不多,不想因為你浪費一張。”
牧風眠瞟了一眼被她握住的手,抿了抿唇不再掙扎,走在前面帶路。
萬器城處處都是殘肢斷骨,血幾乎將所有的路鋪滿,昔日瓊樓玉宇,夜夜笙歌,如今則遍地廢墟,走幾步就能看見慘死在路邊的屍體,血腥到引人不適。
有隱身咒的庇護,兩人在這煉獄中穿行,時不時要小心避開殘虐殺人的魔族,但牽著的手始終都沒有放開過,宴星稚一直攥得緊緊的,與他的手指交纏在一起。
行過約莫三條街,牧風眠將她帶到鐘樓之下。
這鐘樓與那座廟一樣,似乎也被下了什麼庇佑結界似的,一靠近,周圍的慘烈聲音便瞬間消失,也沒有魔族在這附近打轉。
宴星稚早已料到這種情況,是以並不覺得意外。
牧風眠停下腳步,看著面前被鎖鏈封鎖的破舊之門,問道:“你是先去上邊,還是先去下面?”
宴星稚抬頭往上看一眼,“沒時間了,先破陣。”
她從袖中摸出一張符,夾在指尖上時,上面的咒文就變了模樣,而後泛起淡淡的光華,一陣微風吹來,她輕輕一跳,整個人就高高躍起,浮空往上,片刻間就飛到了鐘樓之頂,手中的御空符也化作灰燼消散。
面前是一口堪比兩人之高的鐘,古樸的顏色仿佛蒙了一層灰,白色的花紋點綴了一圈,仿佛有些不大起眼的華麗。
這便是當初神女留下的神器——御雷鍾。
這神器便是支撐時光回溯陣法的東西,當初神女將這東西留下,就是為了布下這一個時光回溯的陣法。
三百年前,有人劈開護城山闖入此處,激活了沉寂的御雷鍾,所以荒雷城才常年雷聲不斷,唯有此處不打雷。
只要敲響御雷鍾,時光回溯陣法便會破除。
宴星稚沉一口氣,閉上眼將全身的神力匯於雙掌,金色的光芒漸漸從腕子處幻出。
“你想做什麼!”身旁傳來大聲的質問。
宴星稚睜眼看去,就見宋輕舟浮在半空中,咬牙切齒地瞪著她,仿佛猜到了她的意圖,周圍立時圍上來五六個魔族傀儡,將她包在其中,身上皆糊滿了鮮血,濃重的腥臭味撲鼻而來。
宴星稚嫌惡道:“臭小子,死遠點。”
“你休想碰這鐘!”
“我不但要碰這口鐘,我還要摸你娘的屍骨呢,你且看好了!”
“殺了她!”宋輕舟大怒,抬手一指,所有魔族同時動身朝她撲去,動作迅猛無比,張著猙獰的獠牙與血紅利爪,只一瞬間就能將她撕得粉碎。
與此同時,宴星稚掌中光芒大盛,用盡了復生之後恢復的所有神力,劈手拍在面前的御雷鐘上。
“不——!”宋輕舟發出嘶喊。
巨大的力量將沉寂的御雷鍾撞出沉悶洪厚的聲響,在宋輕舟撕破嗓子的叫喊中,御雷鍾砰地爆發出的力量將身邊所有撲來的魔族猛然彈飛!
下一刻,所有聲音遠去,漫天夜幕揭過,遮擋視線的大霧也消散,從人間煉獄變成七百年後破敗不堪,塵埃落定的萬器城。
時光回溯陣破。
隨後第二道力量的爆發,將宴星稚也整個彈飛,如離弦之弓飛出老遠,摔在破舊的木屋之內,砸破腐敗的屋頂掉在地上。
漫天之中幾乎站滿了人。
御劍騰空,衣著顏色統一的凡間修仙大族與天界仙盟之人站在一處。
對面則是形態各異,獸耳利爪的魔族隊伍,最前方有一個紫色眼眸的貌美女子,她端坐在魔獸拉著的轎子上,翹著的腿隱隱露出潔白的皮膚,□□半露,唇含輕笑,眼眸一轉便是百媚橫生。
正是當下魔帝手下最為出名的得力幹將,魔女桑卿。
空中兩撥人正箭弩拔張地對峙著,這一下力量的爆發讓所有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