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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現,自春末下山,竟也過了許久。
沈潮生照例來尋姜,來到姜矣的住處,發現姜矣正靠在門前盯著不遠處的樹枝,懷中抱劍,有些出神。
但很快她就發現了穿著斗篷的沈潮生,並朝她走去:“走罷。”
近日劍試已近尾聲,姜矣的比試結束,她們準備一起去觀戰。
沈潮生卻忽然牽起姜矣的手,頗具關懷:“阿矣,你不冷麼?”
姜矣沒反應過來,便感到指尖上冰冷的觸感,竟一時僵在原地,也未抽出手,而是直直看向沈潮生。
沈潮生卻在下一秒鬆開了她的手,並疑惑出聲:“熱的?”
姜矣依舊是那一身素衣,隨著天氣寒冷,沒有加任何衣服。
姜矣感到手中那一寸涼意隨即消散,於是在沈潮生與她對視前移開了目光,冷靜解釋道:“劍骨靈息而道,我自幼便如此,不懼嚴寒。”
儘管蒼山靠南,她也沒怎麼見過雪。
沈潮生卻笑:“那你住在上領好了,上領冷的要命。”
……
二人很快走到試劍台,方才坐下,雲清門的弟子便宣布道:“四百七十三號,張墨,對,四百六十二號,方伍之。”
左邊的男子竟是先前二人壓勝負時姜矣意外輸掉的招數奇怪那個人。
姜矣發現,那個張墨掃視一圈,忽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一閃而過。
沈潮生也發現了,於是對姜矣說:“阿矣,他不對勁。”
他所對的是雲清門內門弟子,並不算出挑,靠著每次匹配到的都是最弱對手的強大運氣進了決賽,但他的基本攻很紮實,兩人招數有來有回,難分勝負。
沈潮生和姜矣很快發現不對勁,張墨一改方才的沉穩進攻,出手變得狠戾,似乎招招都向方伍之的命門襲去。
方伍之也敢到了不對勁,於是轉攻為守可以躲避對方的攻擊,不把弱點暴露出來,但防守十分吃力。
上面的長老堂主,以及薛眉都發現了不對勁,只是因為比試,也沒好說什麼。
不出十招,方伍之虛弱的撐著跪在地上,說:“我認輸。”
比賽這時候應該結束,但張墨卻沒有收劍,他猛的朝方伍之刺去。
好在姜矣沈潮生反應及時,發現不對後早就靠近二人,現在正好抓住時機,在台下轟動之前,一躍台上,沈拉開方伍之,而姜矣早已提劍於張墨對上。
張墨並沒退縮,反而朝姜矣發起猛攻,沈潮生將方伍之推下台,隨後立即化劍,躍步擊退張墨。
沈潮生化劍的同時,評判台的人似乎認出了宛若流華的玉劍,薛眉也皺眉道:“她怎麼也來了。”
不過眼下形勢不對,薛眉也並未深究,剛要下台,忽有山下弟子來報:“魔獸!是獸潮,正向山上湧來!”
幾位長老俱驚,紛紛其身,忙呵止住慌亂的眾人:“不要驚慌,隨我們從後山撤離。”
“傳喚諸弟子,抵禦獸潮,列陣!”
張墨神情詭異,就要離開,姜矣卻捻訣一劍刺穿他的後頸。
“靈氣化體,他是假的。”
果不其然,張墨隨後消散在原地,只是黑霧般的靈氣往西面散去。
而後姜矣就要朝西面追擊,沈潮生看了一眼薛眉的方向,跟姜矣說:“阿矣,我需要探查另一邊的情況,待會我去尋你!”
“好。”
沈潮生走後,姜矣又恢復了獨自一人,這幾月她與沈潮生形影不離,如今令她有一瞬間的不適,不過她很快回神,朝著西側的山後追去。
冬日積雪覆蓋在地上,姜矣踩過時發出聲響,而越向前,姜矣感到靈息越濃郁。
她握緊了劍,每一步走的都小心謹慎,冰冷的風如同利刃穿過臉上,恍然間,她動了,揮劍朝身後一顆巨樹砍去。
剎那間,書上霜雪掉落,隨後緩緩走出一個人,他神情陰翳,緩緩開口。
“又見面了,姜矣。”
正是步談危。
他竟然沒死?
姜矣感到他身上的變化,皺了皺眉:“你入魔了?”
步談危周身圍繞的不是純粹的靈氣,但又與先前蕪安劍陣中的邪氣不同,而是真正,已於世間消失百年的,純淨邪氣。
不料步談危聽後卻仰天長笑,笑夠了才恢復陰冷的神情,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天生魔骨,何來入魔?”
他隨機召出一把充盈魔氣的劍,威壓強盛而詭異,令姜矣懷中的劍不禁顫鳴,而她靈息中的劍似乎更加興奮起來,妄圖斬殺眼前之人。
步談危感受到手中魔劍強盛的力量,眼中划過快意,道:“本來只是引起獸潮,不過。”
“既然如此冤家路窄,就拿你的劍骨道心,為我祭劍好了。”
……
沈潮生穿梭在慌亂人群中,不出片刻找到一身紅衣的薛眉,薛眉的神情嚴峻,正指揮宗門之人抵禦獸潮之事,看到沈潮生時,美目微驚,嬌呵道:“你為何在這裡?”
薛眉總覺得這個人不似她記憶中散漫孤傲的沈知忱,好似哪裡變了。
沈潮生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聲音上揚:“萬骨門有問題,用宗門令徹查!”
方才她來之時,看見萬骨門的弟子卻往反方向去,手中還拿著某種藥劑,沈潮生一時不能顧及,直接布下禁錮陣,將他們困在一方,而後來找薛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