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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矣,蒼生劍道是為蒼生而生,你以它護魔道,可否對的起你的道衷?”
“懷息如名,懷蒼生之息者,你這樣,可對得起賜你此字的姜縱月?”
“姜矣,你糊塗啊,蒼生之道,怎可因一念一劍成?再這樣下去,數道天譴,將成為你的終局啊!”
“沈潮生將你困在縱明閣數年,縛神鎖囚你神識,魔音惑你心智至此……你怎能再次與她為伍?”
“……”
“……”
姜矣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他們,她的眉梢潮濕,她看著破損的朝暮殿。
“我們阿矣,會日日夜夜想我嗎。”
“阿矣,宗族之所以為宗族,是因為他們無往不利,包括我,我也……會這樣自私。”
“你那把劍,我第一眼看到,就知道是她鑄的。”
“最近宗族征討太過順利,興許下一次覆亡也說不準,畢竟那個人,是早就想從我手裡將你奪走了吧。”
“你也沖她這般笑嗎,噓…,我知道你不會,可是,我每次看到她,都好疲倦。”
以及最後一日,她的眉眼終不似曾經散漫,她眼中的光仿佛散去,她張了張口,只是不知道最後用什麼話來結束與她荒唐的半生。
沈潮生自始至終都知道姜矣終要成為神台之上的那位,眾神階等了數千年等來一個姜矣,恨不得將神梯搬到朝暮殿門口,就等姜矣一步踏上去,離開她的這裡。
可姜矣不知道,沈潮生最後笑的很輕,仿佛消失得是她一般。
她說的很隨意:“我知道困不住你。”
“你留在這裡的每一日,我都很開心。”
她想抬起手去碰碰她的臉,可如今的姜矣,
再是人間的姜矣。
她的目光淡淡,竟是連她也容不下了。
沈潮生的執念,到底成了她這輩子最不敢說的話。
“懷息兮,何不與吾守兮。”
“何不,同吾與生,相吾…與死矣。”
世間都在告知她,千般阻撓,也到了如今的時候。
如他們一樣,她們也將分別。
究竟是生死別難,還是生生不見難呢。
姜矣無法給出答案。
就像,姜縱月給不了她的那個答案一樣。
“若以心化一人境,如何觸及蒼生。”
蒼生,她已及。
就像拜別蒼山,是姜縱月最後一面。
拜別蒼生,是沈潮生最後一面。
天地寂寥,他們站在雨幕中,等她揮那一劍。
何其相像,一如那年,姜矣一人守朝暮殿。
當年她為正派有幾分?如今又有幾分?
有人仍不甘心,拋出神器欲要問她一問。
“姜懷息,你一路所見之人,所歷其道,皆是你所願的,你成神的踏板嗎?”
若姜矣不答,耗其五成修為。
可於姜矣而言,這五成修為,不過滄海一粟。
她答了。
她說:“光景游離而燦爛,願與不願都是。”
眾人終於明了。
眼下人,一人一劍,只身前來,隻身離去。
無論見不見蒼生,她都從未愛過蒼生。
此即,她眼中,從未動搖的,道。
她欲召劍。
陸明溪眼神微動,她知道,姜矣的靈識劍,分明早就碎了,懷息已經成了一把通身漆黑的繡劍,毫無用處,即便劍道至極,她再也回不去當年,擊倒她的時候了。
可隨著姜矣的動作,陸明溪瞳孔一縮,她念出了令陸明溪心顫的名字。
“瓊光。”
“姜矣,她的劍不能召,你…你瘋了嗎!”
瓊光劍,姜縱月的靈識劍,竟不知何時相隨姜矣數十年至今。
哪怕陸明溪絕境,她都未召出此劍。
陸明溪滑下一滴淚。
終究是無意趣。
終於是對她而無意趣。
沈潮生,陸明溪,都不足以令她回頭。
而謝無方猛的看向陸明溪,接住了將要倒下的她,他沒想到她心結至此。
她揮劍時,數萬道劍光同現。
蒼山,祈澤境內,中原之處。
永昭殿上,陸朝眯眸,放下奏章,朝殿外的光望去。
珍寶閣中,一面破碎的鏡子,隱隱閃過光。
天林中心,林漾壓下一黑子後,對面的人掃落棋盤,玉子碎了一地。
唯一未參加征討的望凝門,一片祥和,獨獨門主,她撫著劍穗,嘆了聲,姐姐。
白雲舒放下劍,扶著石碑站了起來,石碑上刻的是步談危,白雲舒六個字,周圍開滿了花。
朝暮殿,一片寂寥。
魔眾散,沈潮生離。
天鳴雲聚,萬神階現,與此而來的,還有一道神問。
無人知曉還有此劫。
只聽它對姜矣道。
“若以心化一人境,如何觸及蒼生。”
姜矣目光微動,她低下了頭。
“若以心化境,非一人境。”
她第一次被打的亂了心智,險些喪命於蕪安,玉石俱焚。
“若以蒼生化境,非一人蒼生。”
祁山道的雪山,平坦無際,沈潮生與她同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