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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綺隨口說去湖邊散步,輕舟覺得那裡最是安靜。

    雲綺叫得如此親昵,風月尋夢記得剛開始,雲綺都是叫他名公子,倆人何時進展到這種地步?!

    風月尋夢抬頭看著名輕舟,恰好名輕舟也在看他,倆人誰都沒有說話,複雜眼神別有心思。

    一旁知曉內情的霄神色緊張,名輕舟的目光帶著挑釁意味,而風月尋夢已經知道內情,世上有哪個男人能夠容忍自己的未婚妻被別的男人覬覦呢?!

    霄雖然討厭名輕舟,但不忍雲綺受委屈,更擔心風月尋夢的怒火會波及雲綺。

    屋內氣氛很古怪,直到雲綺把淚兒交給奶娘,自己又從裡屋走出來,若無其事跟風月尋夢閒聊。

    那天在雲綺的別苑什麼事都沒發生,風月尋夢看似容忍了名輕舟接近雲綺,但霄卻是越來越擔心,因為他無意聽到風月尋夢交代東方儀辦事,當時他們站在迴廊下聲音很低,霄只是隱隱約約聽到名輕舟三個字。

    自從上次雲綺意外受傷之後,霄就知道在風月尋夢的心中,雲綺的分量遠遠大於一切。縱然名輕舟仗著面具手藝,踩到底線只是自取其辱。

    風月尋夢不會輸,但終歸到底,傷心的還是雲綺,因為在霄的眼裡,雲綺越來越親近名輕舟。  

    以前是名輕舟常往雲綺的別苑跑,現在是雲綺帶淚兒跑來名輕舟的廂房。

    有一次午後,等名輕舟回來的雲綺抱著淚兒靠窗睡著了,回來後的名輕舟拿起披風替她和淚兒蓋上,這一幕恰好被跟霄一起經過廊下的風月尋夢看到了!

    直到東方儀的卷宗放在案前,風月尋夢仔細看過幾遍後,才挑了一個午後到湖心亭找名輕舟。

    名輕舟正背對九曲迴廊望著湖面出神,聽到腳步聲回頭見是風月尋夢,淡漠神態略微顯出詫異。

    風月尋夢遞上卷宗,沒有多說什麼,僅用目光盯著他。

    名輕舟狐疑著打開,裡邊記載著六年以來,共有四起類似殉□□件,分別是西域飛鷹幫主之義女和南盡水、關外冥天教主的侄女和亭淵公子、中原神針門主的女弟子和石之言、苗疆蠱王之女和名輕舟。

    東西南北不同的地域和時間卻都有一個共同點,雙雙服毒殉情後男子都僥倖未死,消息傳到飛鷹幫主、冥天教主、神針門主和蠱王耳朵里都怒氣騰騰找上門,結果都是意外死在對方的手上。

    名輕舟已經合上卷宗,面對這齣離奇命案,一臉漠然視之的神情。

    “南盡水、亭淵公子和石之言事後都失蹤了!”風月尋夢盯著他的臉,這才緩緩開口道:“按理飛鷹幫、冥天教和神針門不會善罷甘休,但偏巧遇上攪得武林翻天的獨孤傲,當時三派都受到盟主責難,眾教徒惶恐不安,根本無心追查此事。等到武林平靖重提此案,三位公子失蹤許久,一點線索都找不到!”  

    名輕舟靜靜聽著,眼神帶著譏誚,卻沒有辯駁之言。

    風月尋夢道:“我曾查過凌霄閣的卷宗,三派當時收到獨孤傲的責難,是因三封匿名信箋,中傷飛鷹幫、冥天教和神針門有不臣之心!”

    湖心亭微風吹過,風月尋夢盯著手握卷宗的、看著湖面的名輕舟道:“南盡水、亭淵公子和石之言都不曾存在過吧?”

    話點到這已很明顯,名家是面具高手,名輕舟帶著三張不同的面具,利用自己天生的病弱之軀,讓飛鷹幫、冥天教和神針門主大意輕敵孤身前往,最終落進名輕舟和名夫人設置下的陷阱喪命。

    名輕舟沉聲道:“二十六年前的玄武山,為掩蓋一起陰謀算計,這四人殺死一名無辜的斡旋者,就因他無意發現他們一樁不可告人的秘密!”

    風月尋夢剛想開口,就見名輕舟霍然轉頭,盯著他的眼睛看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那四名被犧牲的女子。但那四人殺掉斡旋者的時候,可曾想過斡旋者是何其無辜,家中還有懷孕的妻子等他回去!這一刀斬殺的是一家三口的幸福,他的妻子見到丈夫的屍體傷心過度,當晚便誕下腹中早產嬰兒。”  

    “……”

    “嬰兒從小體弱多病極難養活,他的妻子為尋珍貴藥材救子,被迫拋投露面替人製作面具。嬰兒從一出世就只曉得藥汁的滋味,隨著年齡增長而受盡病痛折磨!”

    “……”

    “但這還不算什麼,製作面具就會惹上江湖恩怨,母子倆為避禍過著無處為家的生活,這種滋味你體會過嗎?”

    風月尋夢蹙眉道:“不管如何,不該犧牲無辜者!”

    名輕舟譏笑道:“弱者對抗強者,除了犧牲之外,還能有它法嗎?就如你為對付獨孤傲,跟霄在人前演戲,不也犧牲了雲姑娘?!”

    風月尋夢沉默片刻,目光瞟向微風湖面,語氣平淡道:“你來凌霄閣也有一段時日,難道不知我和雲綺早已取消婚約?”

    名輕舟對此不感意外,只是聽他親口承認,眼中閃過莫名欣喜,但很快又故作冷漠,強詞奪理道:“霄不是你準備犧牲的棋子嗎?”  

    風月尋夢望著湖面,表情嚴肅道:“這段時間陪我做戲確實委屈霄了,但霄不是我準備犧牲的棋子,凌霄閣任何人都比獨孤傲重要,除掉獨孤傲就是因為我不想再失去誰!”

    名輕舟冷笑道:“那慕容夕呢?”

    風月尋夢聞言轉頭,不明所以看著他。

    名輕舟譏誚道:“我所認識的那個慕容夕,斷不會做出‘共糕’之舉,盟主怕是青樓去多了,學些鶯鶯燕燕的輕浮舉止,你以為獨孤傲會上當嗎?你是存心污衊死者吧?!”

    風月尋夢眼神閃爍道:“你認識慕容夕?”

    名輕舟冷譏道:“認識不敢當,只不過昔日有段時間流落安陵,暫居諸葛老先生門中避禍,給你口中這位目中無人的大公子,當個端茶遞水翻書磨墨的小廝罷了!”

    風月尋夢眼神透著朦朧,自言自語道:“安陵,那該是他年少之事!”

    從未聽慕容夕提過安陵之事,仿佛那段記憶早被他捨棄了,那該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名輕舟眼神譏誚,語氣不屑道:“大公子心胸狹隘妒賢嫉能,十年一次的賢子棋會上,是我教他解開殘局之法,讓他在棋界初綻頭角,他非但沒記得我的好,反在日後找到一個藉口,將我們母子逐出安陵城!”

    風月尋夢沉默片刻,抬起眼眸凝視他,篤定道:“他不是這種人!”

    名輕舟冷笑道:“那他是哪種人?”

    風月尋夢說不出來,沒見過以前的慕容夕,那個十五歲的少年,家族中的大公子!

    名輕舟諷刺道:“講不出來嗎?”

    風月尋夢沉聲道:“大公子已經逝去,再糾纏毫無意義,但你輕舟公子所為,那四起江湖命案,終究是紙包不住火!”

    “那幾個惡徒合該有此下場,至於那幾名女子……水性楊花死便死了,有什麼好可惜的?!”名輕舟眼神輕藐滿不在乎,見對方眸中燃起怒火,冷笑威脅道:“怎麼,不想要□□了?”

    風月尋夢不待廢話,抬手擒下名輕舟,慍怒道:“等你曉得人命之重,等你懂得人情之貴,再來跟我談其它吧!”  

    月光皎潔,灑滿山坡。風月尋夢正在餵著狐子,雲綺抱著淚兒走到身後,輕聲道:“我不敢相信……”

    風月尋夢道:“你去了思過崖?”

    雲綺嗯了一聲,半晌才道:“他說,從未對我……”

    風月尋夢淡淡道:“什麼?”

    雲綺低嘆道:“動心!”

    幾隻狐子圍繞周圍跳躍,風月尋夢默默伸出手臂,將雲綺淚兒一起摟在懷中。若不是有獨孤傲這個威脅,他該帶雲綺淚兒回梨花山,避開紛紛擾擾的紅塵。

    雲綺伏在他懷裡,半晌才悶聲道:“放他離開思過崖吧!”

    風月尋夢沉聲道:“不管他是誰,對我有多重要,我都不允許他傷害你,傷害那些無辜的人!”

    雲綺囁嚅道:“那幾名女子……”

    風月尋夢蹙眉道:“這幾筆血債,怕逃不過去!”  

    雲綺低聲道:“你將他囚禁思過崖,只是想他面壁思過,但此地陰冷異常,他又是傷病之軀,我怕他撐不住苦寒……”

    風月尋夢沉默道:“你心疼?”

    雲綺失笑道:“如果我說心疼,你就會放人嗎?!”

    風月尋夢苦笑道:“你是心疼,我是痛心,他對逝者態度輕蔑,對你的感情視若兒戲,真是讓人難以寬恕!”

    雲綺輕聲勸道:“尋夢,別為難自己了,快放了他吧,你就當是……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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