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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毛在後頭接了個電話:「白影帝,前台打了電話來說,鎖了門。不過有人在砸門,已經報警了,半小時左右能到。」
白復水撩起額頭前的碎發,冷冷哼了一聲:「叫他們送個擴音器上來。」
「前台說沒擴音器。」黃毛為難道。
「我倒是有個小蜜蜂。」小紅毛在包里翻翻找找,「還是英語老師放我這兒的,我是英語課代表。」
他雙手奉上:「請。」
「多謝。」白復水將胸前的玫瑰花往下頭一拋。
紅玫瑰從空中墜落,花瓣飄開。
白復水輕車熟路調試好耳麥,跨坐在窗戶沿兒上:「下面的記者聽著!」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白復水的聲音經過小蜜蜂層層放大,「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速速放下手中的照相機,錄音機,速速投降!」
「陳朝生,你快過來喊兩句。」白復水一把揪過陳朝生的衣領。
陳朝生看著下頭密密麻麻的人,只覺得自己心臟都漏了一拍。
耳麥卻已經遞到了他嘴邊,他衣領被拎著,暈乎乎地重複道:「下面的記者,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閃光燈,放下錄音器,速速投降!速速投降…」
「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不要做無謂的掙扎!」白復水喊,「哪兒回來的,滾哪兒去,別來你爹眼前晃!」
「別管老子有沒有兒子!別管老子有沒有兒子!誰管誰斷子絕孫!誰管誰斷子絕孫!」
「師兄,這般做恐怕損你形象……」陳朝生被勒著後頸,被迫地伸著脖子。
「開玩笑?」白復水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師兄什麼時候有過形象?」
「朝生啊,難道別人罵你,你不罵回去嗎?」白復水問他,「就像狗咬你一口,你要做什麼?」
「我要清靜無為。」陳朝生一雙眼睛被閃光燈刺得生痛,索性閉上了眼。
「你要把狗燉了喝湯。」白復水語重心長道,「狐狸吃狗,天經地義。」
「師兄,你真是條好畜生噢。」陳朝生真情實意地誇獎道。
「請問白影帝,你有私生子這事是否屬實?」下頭有記者不知從哪借了隔離喇叭,對著他們這層樓喊。
原本熄燈了的酒店一下子全亮起燈來。
「有!」白復水的聲音卻要比他還響上了幾分,「有!」
「孩子的母親又是誰?你隱藏這麼多年,是否心裡對粉絲有愧疚?」紅帽記者連珠炮般地吐出一串問題。
「我是你爹!」白復水捏著耳麥,「崽種!我是你爹!」
「紅帽子的!我是你親爹!」白復水說。
陳朝生望了眼正舌戰群儒的師兄。
許久未見,師兄還是他熟悉的模樣。
其實不難理解他師兄的道侶為何要同和他分開。
也不難理解謝春山是白復水的下屬。
他師兄同道侶吵架向來無敗績,他那些道侶在白復水那吃了苦頭,灰頭土臉來找陳朝生倒苦水。
說白復水又是傷他尊嚴,又是往他心裡捅刀子的……陳朝生又不知怎樣去安慰。
於是他次次都是拍拍他們的肩,說白復水對他已經很嘴下留情了,如若罵的是陳朝生,必定不會說這般動聽文雅的詞兒。
白復水的面上冒了層汗,偏灰的眼影糊在面上,喉結微微泛紅,像是心情澎湃。
「請問白影帝,孩子的母親是誰?」紅帽子記者愈發咄咄逼人。
「關你屁事,你母親是誰?」白復水的聲兒總是比他大上幾分,「你是不是無父無母啊?素質這樣差,拿著個話筒在這裡亂吼?」
「是記者麼?記者證買的吧?」白復水道。
他喉嚨吼得有些發疼。
那紅帽子倒是沒再答話,他看了眼坐著歇息的陳朝生,心中頓感不平:「陳朝生,過來答話。」
陳朝生死死扒拉著窗子框:「師兄…」
他沒白復水這樣的膽量。
人一多,他連脊柱都冒著汗,若是說出什麼話來,弄巧成拙,免不了被白復水一頓揍。
「你過來,我就不清理門戶。」白復水說。
陳朝生畏畏縮縮被他掐著脖頸,將腦袋按在耳麥旁:「……雖然我自幼父母雙亡,但我認為在場諸位不該關心我的家室問題…」
作者有話說:
第14章 二顧警|局
陳朝生自甦醒以後只去了三個地方。
一是他的陵墓,那兒成了景區,人山人海。
二是警局,兩盞白燈對著他照。
三是賀建國的家,賀建國要送他去精神病院。
他在椅子上微微有些坐立不安,熟悉的慘白燈光照著他,陳朝生不自主地,連眨眼都動作都放緩了些。
賀建國坐在他對面,身後貼著三張的海報,警服姑娘撐著臉看他。
「朝生啊,你這回又是……」賀建國嘆了口氣,面上紋路像是深了些,「怎麼落得這樣子了?」
陳朝生抿了抿唇。
「我不想的。」他說。
鬼知道白復水是去掃黃|打非的。合歡宗狐狸精去掃黃打非,實是滑天下之大稽。
白復水在旁翹著二郎腿看手機。
夜已經深了。窗子外只有星星點點的燈火亮著,在昏暗的路燈下,不見有人行走。
偶爾竄出三兩隻老鼠,吱吱叫喚兩聲便又鑽回洞裡,只在地上留下些碎灰色的麵包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