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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煙覺得那是嘲笑,示強般的將劍再次轉了回去,祁雲示意芙蕖退下,隨手挽了發將手邊的劍拿起。
見祁雲拿劍,祁煙本能的縮了縮手,與她聚力與每一寸的執劍之姿不同,祁雲拿起劍的時候更像是隨手拿起了一劍玩物,沒有大費周章的起勢,也沒有固守陳規的招式,只那麼微垂著眼隨手一拈,慵懶的好似還未睡醒的月亮。
祁煙以為祁雲不過是被壓制了武力,畢竟先前被她輕而易舉的刺中了一劍,思此便又回了幾分自信,執劍的手未再退卻。
「對至親之人都可下如此狠手。」
將那指責的話幾分玩味的重複,祁雲悠悠轉著手中那把普通的劍,與祁煙手中的那把祈劍山莊的珍寶全然不可比,她捨棄了自己的配劍,等於捨棄了祁家的身份,祁煙看此心中怒火更深。
抬眸,風起。
芙蕖在此刻退出屋外,門扉關上的那一瞬傳來冷兵相斥之聲,刺耳的嗡鳴顫動了日光,祁煙額下溢出一滴汗,祁雲這毫無徵兆的一劍竟讓她有些難以招架。
「呃……」
祁雲的劍又快又猛,使的明明是祁家劍法,卻又兇狠上許多,一招下來已把祁煙逼退至了牆邊,祁煙用盡了所有力氣才將那極具壓迫性的一劍給挑開。
「怎麼可能…..你不是……!」
絕對的壓制力在前,這顯然與上一次交手截然不同,祁煙甚至連疑問的機會都沒有,光是擋下祈雲襲來的劍都已讓她倍感吃力。
晨光微漾,執劍人白衣若華,祁煙從此刻舞動的劍影中仿佛又看到了當年祁雲的影子,那絕對完美又強大的存在,身法矯捷,劍術無雙。
「唔!你!」
不過剛有了一瞬的分心,祈雲的劍便貼著腰際而過,幾番對峙下來祁煙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當她生了退怯之意時,祈雲的劍卻依舊窮追不捨。
本由自己率先挑起的爭鬥現卻變做了被逼迫著的不斷交手,祁煙索性撇下所有雜念,拼盡了全力的只想要去將眼前這個人給擊敗,將那些窩藏了多年的委屈、不甘與憤怒全部訴出予那兩劍相交的銳利嗡鳴聲中。
如此竭盡全力,酣暢淋漓的交手,祁煙忽而感到一種釋然,可也漸無還手之力,只得拼了命的閃躲,一劍掃過屋內已是一片狼藉,此刻的祈雲儼然一位狩獵者,優雅從容,還帶著一絲玩笑般戲謔的笑,芙蕖同游風聽在屋外,那位鮮少有情感流露之人此刻眼中正有著明顯的擔憂。
「別…別打了!」
祁煙被打的快要哭了,本以為只要她服軟祁雲便也會心軟,卻未想到喘著大氣紅著眼睛的求饒並沒有換來祁雲的憐憫與收手。
被堵在窗邊的最後一劍,精準的穿透過斜灑而入的日光,劍風擦著那細嫩的臉蛋,凜冽而刺疼,細發如微的一劍,一劍刺入了祁煙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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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真的傷我!!!」
祁煙這下是真的哭了,幾乎是號啕大哭,豆大的眼淚珠顆顆往下落,邊哭邊嚎,使得一旁想要為她處理傷口的游風根本無從下手。
「別哭了。」
本是不帶任何情感的淡淡一句,在此刻脆弱敏感的祁煙那裡就像是又挨了一頓罵般的委屈,瞪著那仍在不斷蓄著珍珠的眼睛不思議的看向游風:「你說什麼?」
「……」游風看她,那哭紅的眼角和鼻尖幾分憐惜,遂將目光移走,稍些溫柔的又沉聲了一遍:「別哭了。」
祁雲這一劍雖刺的利落,卻並不深,更像是給予不聽話的孩童的一個教訓,祁煙還沉浸在祁雲竟會出手傷她的悲憤之中,全然沒有注意到游風為她處理傷口時的溫柔,只在芙蕖前來詢問可否需要幫助時又生出了些醋意。
芙蕖看向游風時的眼神很不簡單,不簡單到即使是情竇初開的祁煙也一眼可知,游風說不用並囑託芙蕖早些休息,這不過平平一句也被祁煙聽作了對於芙蕖的關心。
「怎麼,你怕她伺候我辛苦是不是?」
「……」
「這麼急著讓她去休息,我明明都還在流著血呢!怎麼就不需要幫忙了?」
「……」
「不說話就是承認了?」
祁煙本是隨口的一句刁難,卻因為游風的沉默而越說越上了頭,說到最後已全然忘了被祁雲所傷的悲痛,轉而走進了被自己臆想出的醋罈,做勢就要去揪游風的衣襟,卻不過剛稍稍抬起胳膊,肩部就是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好疼!!好疼啊!!」
祁煙又開始哭嚎了,嚎的比方才還要大聲些,游風向來不喜吵鬧,此刻顯然是耐著性子才能陪坐在旁,疼極了的祁煙一把將她的手抓住,游風蹙著眉垂眸,沉默片刻,將那隻不安的小手與晚風一同回握。
被回應的祁煙倏爾收了聲,抹乾了淚紅著眼瞳看她,那隻溫良的手似乎帶給了她一些莫名的勇氣:
「可以抱抱我嗎?」
祁煙說的小心翼翼,全然沒了平日裡飛揚跋扈的大小姐模樣,游風的眸間有了一絲微動,剛探出手那迫不及待的人兒已主動摟了上去。
「我恨……」
「……」
肩頭同樣的位置傳來疼痛,游風微蹙起眉忍著,祁煙這一口直接將她咬出了血,看著那漸漸暈開的嫣紅又落下淚來:「你們為什麼要丟下我。」
祁煙恨的從來都不是祁雲與游風的背叛,而是當初離開時,沒有將她也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