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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少女將眼瞳瞥過,只一眼便止了阿裳口中想要說的話,明明是尋求幫助的話語,卻並不是請求的口吻,被那雙眼睛看著,阿裳根本無法拒絕。
「可否幫幫我。」
少女的眼睛像狼,在落雨的寒夜中泛著殷銳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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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榆、三七、白芨......」藥鋪掌柜替阿裳抓好藥,末了不忘關切的問上一句:「夫人,您抓的這些可都是烈性的止血藥,家中可是有人受傷?」
「沒...沒有......」阿裳將藥接過迅速轉身離去,「烈性的止血藥...」她在口中喃喃著方才大夫所說,心想著昨夜那名少女興許真是受了很嚴重的傷:「那麼多的血,怎會沒事呢……」
「夫人不必如此緊張,我沒事。」
這是那名少女同阿裳說的最後一句話,接著少女便再次昏了過去,只留下一紙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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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玉郎兩手即掀開...掀開慧娘的被兒,捱過身來,伸手...伸手便去摸她身上,膩......」
「膩滑如酥。」
「膩滑如酥......」
阿裳順著男人的話吞吞吐吐的念著手中的書,這本書她已為男人反反覆覆念過不知多少次,可每一次她都如此般的艱難,書中的每一個字都似石子般卡在她的咽喉,讓她難以啟口。
「怎麼不繼續了?」
男人在燭火下瞟她一眼,阿裳的身子驟然緊縮,她以眼角餘光看見男人佝僂的身影在火光下輕微的顫動,她抿了抿唇:「玉郎此刻(和諧)已...已著起小衣,慧娘亦被調動...調動春心......」
阿裳的話再次頓住,男人的手借著書中「春心」撫上她瘦弱的肩頭,並未用力,阿裳卻也只得順應著靠了過去,那隻形如枯枝般的手(愛國),阿裳將雙唇抿的更緊,身子開始細微顫抖,卻不是因被調動了「春心」。
她怕他。
阿裳懼怕身旁的這個男人,這個該被她喚作「夫君」的男人。
這種感覺自她踏入宋家起便一直縈繞在她心。她至今仍忘不掉與男人第一次相見時的情景。男人陰鬱的面孔毫無生氣,看她時似看著籠中的獵物,使得阿裳由內而外的滋生出一種恐懼。
男人病重,已無力行房事。
阿裳在嫁來的第一夜便得知,她不知為何打從心底里鬆了一口氣。
可男人畢竟是男人,肉體上的不及總想著在精神上尋求慰藉與滿足,於是男人開始讓阿裳為她讀書,夜夜往復。
讀的全都是些偷香竊玉,時忌淫誨之書。
阿裳家貧未讀過書,男人便教她,一字一字,一句一句的親口相授,當那些不堪之詞自阿裳口中言出之際,他似乎便可以從中得到滿足。
阿裳不喜歡這樣,甚至算得上厭惡,可她畢竟是他的妻,她沒得拒絕。
「咳...!咳咳!」
男人下移的手在一陣突然襲來的劇烈咳嗽中止住,阿裳順勢起身為男人拿藥,藉此躲過了那令她窒息的時分。
「藥...喝了吧...」
這是阿裳對男人說過最多的話,這句話之後,阿裳便會獲得暫時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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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睡下後又下起了雨,似昨夜般陰鬱微寒的雨,阿裳這才得已有機會去看望那名被她藏在雜物房的少女。
少女已經醒了,見阿裳到來並不意外。
反倒是阿裳不知為何有些莫名的緊張,少女依舊穿著昨夜的衣衫,斑駁的血跡已凝結在雪白的絲絹之上,阿裳識的出,那是上好的絲絹。
少女隨手拿起一件物件在手中把玩,阿裳只看了一眼便紅了全臉,那是男人的東西,是他的「藏品」。
不止少女手中的那一件,這整間屋子裡,全部擺滿了各種奇淫巧器。
「想不到這雜物間裡竟會有如此多的寶貝。」少女放下一件又拿起另一件,口中玩味道:「看來老爺和夫人的感情真是甚為親密...」
「別亂動!」一向溫和的阿裳因少女的這句話而有些羞惱,她雙頰滾燙,一把搶過少女手中的東西,連看都不願多看一眼的藏於袖中,繼而換了語氣:「我...夫君他不喜歡別人亂動他的東西...」
「哦?」少女故意將尾音拉長,順勢揚起眼角,阿裳剛與她的目光對上立馬又閃躲開來,只聽得少女悠悠一句:「冒犯了。」
地卑多雨潤,秋雨更是綿延,阿裳站在原地垂著眼睫,半響才想起自己所來為何。
「你要的東西...」
將藥遞給少女時阿裳依舊不敢抬眸,她只單單感到少女的靠近便心頭懸起,少女的指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滑過她的指背,她連忙將手收回。
「慧娘亦被調動春心,忘其所以...」
阿裳沒有聽到那句理應出現的「謝謝」,少女的話語使得她本就緊懸的心被驟然拉緊,她不可思議的抬眸,終與那雙殷銳的眼眸對上,昏暗的燭火下她第一次看清少女的臉。
肌白無暇,精緻風雅,少女很美,是那種帶有侵略性的美。
尤其是那雙眼睛,狹而眼角微揚,笑起來的時候泛著泠冽的光,就像是狼。
「你怎麼會知道....」
「那本書叫玉樓春。」
「你……」
「夫人若是幫我,我可助夫人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