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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裳一時想不明白,只覺得這是一種越矩與冒犯,並對有了這些想法的自己而感到羞愧,可離在旁看著她神情一點點黯淡,問:「說了這麼多,阿裳美人兒還沒告訴我你可是夢到些什麼以至於如此心憂的呢?」
阿裳不善於掩飾,眼下不自覺的又看向那個劍匣,可離順著她的目光去看,心下瞭然:「看來定是和小云云有關吧?」
「我……」阿裳想要擺脫掉那些不該有的夢,見已被可離猜中,猶豫再三下才吞吞吐吐的告知,並拜託不要告訴祁雲,本以為可離會表示驚訝,卻未想到那人不過愣了一下便大笑起來:「原來就是這啊?哈哈哈哈哈,阿裳美人兒你剛說什麼來著,有一天夢到小云云和一個女人在喝著酒,然後然後還幹了什麼來著?」
「可離掌使!」阿裳幾乎本能的埋起頭,只有二人的房間她也擔心是否會被人聽見,而那位大笑之人倒絲毫不以為意:「這哪叫潛意識嘛,這些都是小云云確實會做的事罷了。」
「……」阿裳聽此面色不免又暗下一層,可離遞來一杯酒:「我看阿裳美人兒你這應是吃醋了。」
「吃醋……?」
可離說喜歡一個人會吃醋很正常,阿裳聽到「喜歡」二字心頭的風口就一下緊縮。
「擔心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搶走,這很正常,況且咱們小云云又生的那麼漂亮,阿裳美人兒你喜歡小云云,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晚上你就做了那樣些的夢,你看!如此一來這一切都說的通了。」可離說的頭頭是道,先是敬自己一杯感嘆起分析到位,復又說阿裳若是吃了那把劍的醋那倒大可不必,阿裳很想去問為什麼,又覺得那把劍的主人應是一個不可被提及的禁忌,只好學著悶悶的喝下一杯。
入口即是直白的辛辣,這坊間酒的酒勁來的又快又猛,不勝酒力的阿裳不過只一杯便已開始感到醺意,串紅了臉頰去問:「怎樣才叫做喜歡呢?」
「喜歡吶。」可離搖晃著酒杯,目光隨著那杯中酒一輪輪的沉:「人永遠都不會知道有多喜歡一個人,除非你看到她和別人在一起。」
「……」
一言一杯的喝著,大多是可離在說,二人喝到子時,窗外早已是一片夜闌人靜,阿裳說對於祁雲的這份喜歡讓她感到羞愧,可離伏在窗前眯著似已醉去的眼:「喜歡一個人是值得羞愧的事嗎?」
「……」
「無法去喜歡一個人才是。」
第56章 步月如有意
阿裳次日醒來時只感覺頭疼欲裂,渾身酸麻,宿醉所帶來的疲倦感遠遠不差於整夜的夢魘,直到手邊的酒杯被碰倒在地,摔出清脆的破碎聲,她這才發現昨夜是伏在這桌上睡的。
「可……」
「嗯,真香……」
轉頭發現可離仍伏在窗前大睡,口中還喃喃著似在做著美夢,阿裳不敢去驚擾只小心翼翼的闔上了窗,剛要收回手卻被一把抓住。
「芙蕖美人兒要去哪?」那人似還在發夢,手上的力道卻不小,阿裳只得抬高了聲去解釋:「可離掌使,是我……」,那流連夢境的眼睛睜開:「啊,原來是另一位美人兒。」
「可……」
「阿嚏!」
阿裳再次嘗試的呼喚被可離突如其來的一個噴嚏給嚇到,這一噴嚏打得結結實實,就連可離本人都有些嚇到,隨之而來的是直不起腰的酸疼。
「可離掌使,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可能是受了點風……阿嚏!」可離擺了擺手正不在意,猛然間又好像憶起了什麼,懊惱的拍上腦門:「糟了糟了!」
可離說今日本打算去替已故友人的母親瞧病,未想到一夜的放縱自己倒先病了,為了不將風寒感染到老人,可離只好委託阿裳先替她去看看老人的情況。
「風華街第五個道口,梅語巷往右……」
阿裳並識不得可離所寫的全部路途,只好憑記憶將其全部背下,一路詢問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那是位於青城縣的貧民窟,阿裳很熟悉這種地方,環堵蕭然,遍地狼藉,就連瀰漫在其中的空氣都是了無生機。
「快快!宋夫人就要來了!!」
眼看著就要到達目的地,前方狹窄的道子裡卻擠滿了人,身後還不斷有人拿著瓢盆往前湧來,阿裳一瞬間便被淹沒在人海,單薄的身子被幾番推搡摔倒在地,一隻骯髒赤裸的腳踩在了她的手上,阿裳頓然吃痛,眼下伸來一隻光潔的手。
「沒事吧?」
阿裳尋著那溫柔的聲音抬頭,一名雍容華貴的女子正關切的看著她,阿裳有些遲疑,縮了縮被踩髒的手,女子微笑著將她直接拉起。
「謝……」
「夫人。」
阿裳剛想要致謝,被女子的護衛給隔了開,小小的插曲引來了人群的注意,人群又開始了沸騰,女子是來前往濟施的宋夫人,貧民窟的神。
隔著人群阿裳看著那名女子離去的背影,殘留在手上的溫度還帶著淡淡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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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裳是帶著劍匣出來的,本想在回來的路上看能否再買到一個新的,卻迷了路誤打誤撞到城中最有名的繡閣前,就處在最熱鬧的街道上,與貧民窟截然不同的兩個地方,隔著院牆可見的紛繁花樹還有那塊綴著繡線的牌匾都讓阿裳心生嚮往。
「瑤芳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