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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候惡劣,收購的客人體諒阿裳的不易多給了些錢讓她去為自己添件保暖的衣裳,阿裳幾番推拒無果後才用那凍的通紅的手將錢收下。
阿裳捨不得為自己添新衣裳,她覺得村民們贈她的就夠穿了,多出來的這些錢不如給村裡的孩子們買些甜口。
回去時雪下得大了些,一片片的似鵝毛般,路上已積了層薄薄的雪,阿裳不得不放慢了腳步,待回到村里時日已西斜。
村旁的小河果然結了冰,路過時阿裳看到有名孩童蹲在岸邊,看起來神色有些焦急。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家,在看什麼呢?」
阿裳走近去問,覺孩童有些陌生,村裡的孩子她大多都叫得上名字,可這個孩童她卻一時認不出是誰家的。
孩童看了看她,目光怯怯的,沒有回答只指了指河心,阿裳順著去看,發現一隻小羊伏在凝結的河面上,一隻腿陷入了破裂的冰窟之中。
阿裳的面上隨即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此時村民們早已從田間歸家,附近並無可以幫忙之人,眼看著小羊身下的冰就快要全部裂開,阿裳也顧不上其他直接丟了手中的竹籃往冰面上走。
剛結了冰的河面並沒有凍的很結實,阿裳剛走了沒兩步腳下便傳來了冰層破裂的聲音,她心下一慌便走的快了些,在剛剛觸及到小羊之際腳下的冰層愕然裂開,她本能的將小羊緊緊抱入懷中,本以為下一刻便會墜入冰冷的河水中,未想到卻墜入了一個柔軟的懷抱。
一名青衣女子將她連同小羊雙雙抱離了河面,被放下的阿裳顯得有些驚魂未定,她理了理散亂的發,向青衣女子說了謝謝,青衣女子帶著斗笠看不清面上神色,只微微點頭轉身欲走,阿裳連忙將她叫住。
「姑娘!」阿裳抿了抿唇顯得有些猶豫:「姑娘可否在這兒等等我。」
「……」
阿裳一路小跑往屋裡趕,因積雪的路地濕滑摔了一跤,手被擦破了皮流了些血,她沒顧上處理,只從屋裡拿了樣東西又往河邊趕。
見青衣女子未走,阿裳這才舒一口氣,她重新理了理衣衫過去,將手中的一方手帕遞給女子:「姑娘,這帕子是我親手繡的,也許粗糙了些......」阿裳眨了眨眼睫,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還望姑娘莫要嫌棄,感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
青衣女子低瞟一眼,首先看到的是阿裳手上的擦傷,其次是那一方青色的帕子,同女子身上的衣衫同色,一角繡著朵白色的玉蘭花,玉蘭花上沾了些許的血。
阿裳還未察覺,乖巧的捧著帕子,青衣女子見阿裳如此執著便將帕子接過,此時二人身後傳來了晚歸農人的歌聲。
依舊是不成曲調的歌,青衣女子轉過頭去,阿裳在旁笑笑:「姑娘是不是聽不懂他們在唱些什麼?」
「……」
「其實我也聽不懂。」阿裳攏了攏耳際的發,目光變得溫柔:「我來到這裡已經快有一年的光景了,也沒能聽個明白,一開始很是好奇想聽個清楚,後來久了我想,其實也不需要懂吧,每日看著他們日升而做,日落而歸,哼著小曲兒在田間忙碌著的樣子,這應就是書中說過的,此時無聲勝有聲吧。」
青衣女子顯然有些訝異於阿裳為何會跟她說這些,她剛回過頭正對上那張純柔的笑臉,映著晚霞,阿裳淺笑淺語間雙眸似遠山微朦,笑意若晨露沁心。
阿裳顯然也察覺到了女子的意外,忙解釋道:「姑娘實在不好意思...我自顧自的和你說了這麼多無謂的話......」她抿了抿唇,鼻樑上的痣微微皺起,似鼓足了勇氣:「姑娘,你是否認識我呢?」
「……」
「我記得姑娘你,第一次我醒過來時你就在旁邊。」阿裳借著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繼續說道:「後來我在村里也陸續見過姑娘你幾次,在鎮上時也是.......或許是我多想了,可我總覺得姑娘你應是認識我的...姑娘,你可以不可以告訴我,我......」
「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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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風回澗水閣復命,恰逢祈雲正在小憩,她剛推門進去一名豐滿妖嬈的女子示意她小聲些,祈雲正在女子的膝間似還未醒來。
「……」
游風看了看手中的帕子剛準備離去,身後傳來了祈雲的聲音。
「回來了。」
「是,閣主。」
游風回過身去恭敬的行了禮,祈雲只慵懶的將額角撐起,示意她無需這般。
游風將阿裳冒險救小羊一事訴與了祈雲,祈雲聽罷後大笑道:「確實像是那個女人會做的事。」
臨離去前游風將那方青色的帕子遞給了祈雲,祈雲未接,只瞟了一眼身旁風韻女子的腰間,那裡正繫著一個同樣繡工精緻的荷包。
「她既贈你你留下便是,況且這些東西我們還有很多,不是嗎?」
第12章 風
他們都說阮思遠與阿裳很是相稱,盼著二人有一日可以喜結連理。
「那位阮公子......」
阿裳看著爐上煮著的水有些出神,阮思遠知書達理,溫文爾雅,平日裡對她也確實照顧有加,可她卻總覺得二人之間缺了些什麼。
「缺了些什麼呢……」
沸騰的水在爐上發出「咕嚕咕嚕」聲,阿裳忙伸手去端卻被燙了指尖,「嘶」她忍不住蹙起了眉,用手指在耳際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