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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思人笑得眼彎彎,露出一排白牙。

    林知鵲不免想起杜思人曾經對她說想成為燈塔一般的偶像。

    陳葭與杜思人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野心家。但都是野心家。

    杜思人接過話筒,回答說:「好啊,不過,你要小心,有一樣東西你好像馬上要輸給我了。」

    這時,有人給林知鵲發來簡訊:美女,我來赴約了,下來接我一下,我在側門。

    她離開演播廳,走到側門口,發現果然是那個丑得像野獸一樣的副導老周。

    那日夜總會偶遇後,她又與他通過一次電話,追問有沒有試鏡的機會。

    這醜男人顯然拾掇過自己了,所剩無幾的頭髮絲往後梳得油亮,還穿一件有點緊身的花襯衫,上來就是伸手摸她的小臂,她擠出無懈可擊的笑臉,說周導賞光呀。

    老周嘿嘿一笑:「美女,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呀。這幾天都忙著跟大導們吃飯,顧不上跟你聯絡感情。」

    「哪裡的話?是我工作太忙,怠慢了周導。」

    「不慢不慢。我們新戲的導演馬上定了,我想,你肯定對這件事有興趣,這就來找你了,哥哥對你可不錯吧?」  

    林知鵲被噁心得無話可說,只好笑笑。

    「可惜啊,這次這齣戲,實在是萬眾矚目,我想幫你,也有心無力,換在平時,你的美人計使得再猛烈一些,我肯定是赴湯蹈火幫你解決問題。也不是沒有機會,我們肯定是有一次公開試鏡的,不過想試的人太多了,我也得事先篩選呀。前五集的劇本我現在就帶著呢,明天我就回北京了,這最後一晚上,想著來約你坐坐,喝點東西,我幫你好好分析一下劇本。到時候你再讓你的藝人,拍了試鏡視頻給我們先看看嘛!」

    她聽畢,一邊想去你媽的廢話連篇,一邊笑眯眯說:「那好呀,適合兩個人的清淨地方有的,我來安排。」

    「是吧?又能聊聊天,累了也能休息休息,有這樣的地方那就最好了。」

    「有,聊天的地方有,休息的地方也有。」

    這醜男人的腦袋裡除了腌臢廢料,恐怕也沒什麼別的東西。這種蠢貨極好糊弄,林知鵲打了一輛車,將他帶到她曾去喝過幾次酒的那家清吧。

    先是安排他坐下,體貼為他拿來酒單,湊近為他介紹哪一款別有風情。

    然後,藉口補妝,她走到洗手間,給路小花打了一個電話。

    *  

    客廳的電視上在直播六進五的比賽。林知鵲與許希男吵完架回到家,氣得連電視都不看,倒是她媽媽,到了點就幫她把頻道調好。

    她躺在床上,聽見陳葭在電視上說:但冠軍是我。

    那是當然的。

    不過她既已與許希男鬧掰,就也不想追星了,愛誰誰吧。

    她翻身坐起,挪到電腦前,登陸扣扣,點開許希男的對話框,噼里啪啦輸入:以免你誤會,我解釋一下,今天的話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她停下來,長按,刪除。

    許希男的頭像灰著,她家裡是不讓她用電腦的。

    重新輸入:我不覺得同性戀有什麼丟人的,今天並非嘲諷你,不過隨你怎麼想……

    也怪怪的。再次刪除。

    左寫右寫都不對,不夠表達她不屑的態度,這時,杜慎來電,她正暴躁,一猛子就接起來,對她爸說:「杜總,有何貴幹?無事勿擾,正忙。」

    對面輕笑:「你這話說得非常考究。」

    她:「考個屁。」

    林瀾路過她門口,被她嚇一跳:「說的什麼話呀?跟誰打電話?」  

    杜慎說:「爸爸和你說正事。你看哪一天,過來家裡,好好見見爺爺奶奶。」

    林知鵲嚇得閉嘴,深呼吸一大口——他要她去見那對看似和善的老人。

    「上次你姐的生日宴上見過了,不過比較匆忙,最近家裡沒什麼人,你來了,好好陪他們說說話,再一起吃個飯。」

    她馬上想出一百種拒絕的措辭,但一轉念,又想起那些奇怪的簡訊,想起杜慎書房裡的某些文件。

    杜慎還要接著說,她急忙打斷他:「過幾天再說吧!我要去看電視,掛了!」

    掛了電話,林瀾又問她說是誰,她答:「一個瘋子。」

    許希男送給她的那本《群星》就在手邊,她拿過來翻,藉此打發她媽:「別打擾我看書!」

    翻到印製成信紙那一頁,她想起許希男不小心劃破了自己的那張。

    有什麼了不起的呢?她又不是有意戳破此事要她難堪,居然還小題大做說她冒犯人、不可理喻。再說,二十一世紀了,這種事也沒什麼好難堪的。

    她沿著點斷線撕下信紙。

    想來想去,提筆寫道:陳葭你好。  

    *

    酒一共上了五輪,林知鵲到洗手間吐了三次。她是有意的,吐掉便不容易醉。

    第二輪過半,醜男人察覺她不好拿捏,叫服務生拿來骰盅,要與她玩遊戲,輸了的人喝酒。

    第三輪結束,贏面各半,他醉醺醺,急得乾脆直言:「小美女,這樣好了,我心裡想什麼,我看你最清楚,你吊著我,是吧?沒關係,我們接著玩,看誰先喝趴下。你贏了,劇本你拿走。我贏了,今晚你陪我,怎麼樣?」

    林知鵲只笑不答,又點了一輪酒。

    第五輪的最後一杯只喝了一半,老周終於支撐不住,爛成一灘油汪汪的泥,以一種黏稠的姿態,半是掛在桌上,半是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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