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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只是想做你的小狗。」
於是她們將行李堆進後備箱,雖然沒有練習使用千斤頂,但好歹帶上了說明書,杜思人問:「要是真的在荒郊野嶺爆胎了,我們換不上怎麼辦?」林知鵲答:「那就出賣你的美色找個過路大哥來換。」然後杜思人就開始演,眨巴眨巴眼睛楚楚可憐地在林知鵲身上蹭來蹭去說大哥你幫幫我,林知鵲很平靜地點評:有點過了,換個輪胎而已,不用演欲*火焚身。
出城時,她們特意繞道去看銀杏,葉子已開始落了,樹上是一片金黃,地面也是一片金黃。天剛剛大亮,河岸邊只能見到零星幾個晨運的老人,杜思人將車泊在河岸邊,戴上帽子,兩個人下車,謹小慎微地避著行人的耳目,在金黃的天地間牽手走了一小段路。
天氣變冷了,她們穿著顏色相襯的牛仔外套。
「你是不是欠我一個生日願望?05年的時候,你在這裡答應我的。」她們踩在厚厚的落葉上,杜思人的腳步很輕,像怕把落葉踩疼。「不對,算上05年的,06年的,07年的,今年的,」她一根一根地掰手指,「你欠我四個生日願望。」
「我只答應你一個,哪來的四個?」
「那三個。」
「一個。」
「一人退一步,兩個。」
林知鵲心裡情願,面上卻裝作勉強:「那就兩個。你先說來聽聽,第一個。」她晃一晃杜思人的手。
「第一個……」杜思人側過頭來說:「我們回車上去吧。我想跟你接吻。」
「這是你許的願望?」
杜思人點頭。
「這個願望,有許的必要嗎?」她挑眉。
「有。這是秋天的吻,是我的生日禮物,跟別的吻不一樣。」
她沒有許願要她永遠不離開她,沒有許願要她陪她過每個生日,只許願了一個當下的吻。
林知鵲抬頭看銀杏葉,「這裡這麼好看,你滿腦子就只想著這個?」
戀愛果真是件俗不可耐的事情。
杜思人有些不好意思,「那,再走一小段。走到前面,台階那裡。」大概不到一百米。
「在這裡的話,要是被拍到,明天會上頭條吧?」
「嗯,然後淼淼會發聲明,說我喝多了。」
「清早八點喝多了。走吧。」她拽杜思人的手,往車子停靠的方向走,走了一步,回過頭來笑著說:「我滿腦子就只想著那個。都怪你要當什麼明星。」
她們回到車上,很認真地接了十分鐘吻,林知鵲對杜思人說生日快樂,一共說了四次。
旅程正式開始了,杜思人自儲物箱裡精挑細選了一張CD來放,其他的東西準備得隨意,這件事倒是準備充足,儲物箱一打開,裡面至少有二十張唱片。她們穿過正在醒來的早間城市,臨到出城的關卡,對換了位置。杜思人考過駕照後從沒開出過城,何況在城裡也時時有人接送,因此安全起見,主要由林知鵲開車。
到康定的高速路還未修成,經過鄉野農田後,國道上的景象慢慢變得粗陋又蕭條,車子是向上走的,這一路的海拔越來越高,路面也不太平整,林知鵲速來愛開快車,有一段顛得杜思人抓住把手大叫救命,顛完之後,她又立刻把安危拋諸腦後,繼續東拉西扯、跟著音響大聲唱歌。
她們與雨安打了個照面,在城外拐道,往姑娘山的反方向去,杜思人把車窗打開一條縫,山野的風呼呼直灌進來,她被吹得眯起眼睛,還一邊怪叫。林知鵲把車的天窗打開,讓她要叫出去叫。
前方忽然出現一個收費站。
站點前有一輛交警的巡邏車。
林知鵲看一眼站起身將腦袋探出天窗去的杜思人,老實地將車的速度減了下來。
肯定是杜思人叫得太大聲,交警向她們的車招手了。
她靠邊停車,降下車窗。
「例行檢查。」交警出示證件,「駕照看一下。兩個女孩子自駕游?還真少見。你在山路上還敢開這麼快,膽子挺大啊。」
她將駕照遞過去。
駕照是假的,駕照的年限短,她沒在家裡找到合適的。
交警看看上邊的信息與照片,舉起來比對她的臉。照片她精心修過,乍看像她本人,細看又像她媽媽。「林蘭。這是你?你幾歲了?」
「37。」她的燙髮早就洗掉了,臉上的妝很淡。
「看不出來啊。你們倆什麼關係?」
林知鵲答:「這是我侄女。」
交警的目光在她的臉與照片之間反覆徘徊。
「身份證看一下。」
*
杜之安站在教學樓門口。她一邊抬起手腕看表,一邊抬頭看著樓梯口,臉上顯露出半絲不耐煩。
林知鵲下樓來時,與她對視一眼,便若無其事地別開目光。她們見了面,從不與對方打招呼。
但杜之安似乎是在等她。
她走過她身邊,她終於叫她:「林知鵲。」
林知鵲停下腳步。「你找我?」
杜之安臉色凝重,「嗯。你跟我走。」
「走去哪兒?」
她擠出兩個字來:「回家。」
「回什麼家?今天?你爸沒跟我說。」林知鵲仔細看著杜之安的表情,忽然預感不妙。
「不是今天,明天也一樣。你的行李在我家。」
「我的行李在你家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