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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鵲笑笑,「我跟這群年輕人玩不到一塊去。唐小姐,要不,我們一起出去喝一杯,這附近有個酒吧還比較清淨。」
唐麗先是遲疑,「你不進去打個招呼嗎?」她的目光在林知鵲的臉上細細流連,打量了又打量,而後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你是華東那邊的嗎?」
林知鵲猜到唐麗在想些什麼,她長得像她媽媽林瀾。
「對,我老家在那一片。」她說出她媽媽老家的縣城。
「你貴姓?」
「我姓林。」
*
趙仟率先舉起杯來。
「來,我們祝杜思人同學——」
路小花歪著身子去打他,「呸呸呸,我來祝,我來祝!」
趙仟笑嘻嘻,「你來祝,你來祝。」
路小花舉起杯:「祝我們杜思人,額,嗯,」她喝多了,舌頭都打結,打著打著,忽然哽咽,「杜思人,你以後當了大明星,不會不接我電話吧?」
她皺起臉,哭得光聽見哇哇聲,一滴淚都沒有,東倒西歪,徐文靜揪著她的後衣領讓她站穩,清一清嗓子,試圖維持秩序:「來,我們祝思人……」
有個男生爆發出一陣大笑聲,「陳亦然,你幹嘛老偷看杜思人?你是不是喜歡杜思人啊?」
倪想尖叫:「真的!我也看見了!陳亦然,你是不是在對著我們思人唱情歌?」
杜思人臉上掛著微笑,手裡捧著酒杯,恨不得像觀音娘娘捧著楊柳枝一樣原地起飛。
陳亦然滿臉通紅,一隻手在褲子口袋、上衣口袋、後腦勺各個位置上上下下,無處安放,窘迫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圍成一圈的人群開始起鬨:「告白!告白!告白!……」
*
清吧的生意愈發冷清,倒合林知鵲的意。
唐麗喝下半杯冰酒,放下了原本有些拘謹的審視姿態,笑笑地對林知鵲說:「林老師,我覺得你長得特別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是嗎?這麼巧。是你的朋友嗎?」
唐麗笑得誇張,「當然不是!一個……就只是認識的人。」她望向遠處的吧檯,「你不會也跟那個人認識吧?那個人叫林瀾,剛好和你一個姓,她也是你們縣的。林老師,你認識嗎?」
林知鵲微笑著搖頭,「不認識。我們縣姓林的多,說不定,是我哪個遠房親戚。」
「哦……」唐麗笑著點點頭,「我就知道,不會那麼巧的。」
林知鵲緩緩地轉動快要喝盡的酒杯。
「唐小姐,怎麼不見你愛人?你一個人來錦城嗎?」
唐麗擺一擺手。
「他忙。」
「在大城市做生意,應該很辛苦。」
「是啊,有時候,我都想叫他別那麼辛苦了,乾脆把公司關了,在家多陪陪女兒。」
唐麗招手叫來服務生,要他幫她們續酒。
「那你這次回來,就是來走走親戚嗎?看看老人?」
林知鵲猜想,唐麗是回來向杜家爸媽訴苦,訴說杜慎出軌的事情。
「也不是,我先生家裡有些事情,他……他有親人去世了,我來替他送送。」
林知鵲低頭看著杯里的冰塊,冰塊還未化盡,她已把酒喝完。杜家近期有親人去世,杜思人全然沒有提及過,唐麗說的話,不知是真還是搪塞。
「你和你先生感情一定很好。」
唐麗的笑容裂開一絲尷尬的縫隙。
「是,結婚十幾年了,他對我一向不錯,他對孩子的教育也很關心,給孩子的學校,也捐了很多款的。」
她說這話,說得十分不堅定,眼神躲閃進酒杯里,一直垂眸喝酒,不消一會兒,第二杯酒也見了底。
林知鵲注意到,唐麗的手上戴著一枚鑽戒。她在杜慎房間的抽屜里,也看見過一枚一模一樣的鑽戒。
她真心誇讚道:「你的戒指好漂亮。是你先生送的吧?」
唐麗也低眸看看那枚戒指。
「我們結婚的時候,送的是金戒指,金首飾,翡翠瑪瑙。這些什麼鑽石恆久遠,都是這幾年才被鑽石商炒起來的,他也跟著去買,你說是不是笑死人。」
酒又續了一杯。唐麗舉起手指,望著戒指的眼神都迷離了起來。
她輕聲說:「其實啊,他根本不是買來送給我。」
*
徐文靜看出杜思人滿臉笑容下的尷尬,脆聲大喊:「告白什麼告白!女明星事業上升期能談戀愛嗎?別胡鬧了好吧?」
路小花喝得醉醺醺,條件反射地開始跟徐文靜抬槓:「徐文靜!你少在這裡裝怪喲!你自己,你自己耍朋友耍得飛起,見不得我們思人有追求者啊?來!陳亦然!花姐給你做主!你想說啥子?大聲說!」
陳亦然慌得退後幾步,拿起丟在沙發上的話筒,低聲說:「那我,那我,我唱首歌吧……」
這話說得聲音太小,一幫醉鬼沒有幾個人聽到,徐文靜的男朋友萬聰忽然插嘴大喊:「你不說是吧?你不說換我來說!」
他走過去,從陳亦然手中扯過話筒,對著徐文靜說:「文靜!」他聲音太大,震得話筒發出一陣刺耳的雜音,「我本來想準備一個浪漫的場合再跟你說,既然今天各位好朋友都在這裡,那我——」
杜思人聽見站在她身側的趙仟十分嫌棄地說:「誰跟你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