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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應該是穿著濕的衣服吹了點冷風,沒事的。這不是還有取暖道具嘛?」小少年晃一晃脖子上的吊墜,安慰地笑笑。
說是沒事,林欽還是就地給祝爻再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還是那種惡魔才會喜歡的風格——貴族般的白襯衣和及膝的五分褲。
祝爻心裡雖然閃過一瞬疑惑,但也沒有挑剔,乖乖配合著男人的動作,換上了新衣服。
過程中,林欽把祝爻剛剛連環小炮彈一樣的疑惑一一解答了一遍。
沉緩性格的聲音道:「我是和大部隊一起抵達明嶺鎮的,每個人應該都有一張身份牌,同行的十幾個玩家都是便衣警察,我的身份是前來尋找離家出走的小少爺的管家先生。」
林欽不提起來,他都差點忘記了。他的身份是家世背景都算不錯的小少爺,如果家裡人意識到自己失蹤了的話,一定會聯繫警方出動尋找的呀!
聞言,祝爻臉上泛出些激動的紅色,思索道:「我的身份就是離家出走的小少爺欸,你的身份是我的管家先生?那那些警方是其他玩家嗎?在賭場上和我一起去公會的玩家呢?」
「嗯是。」林欽言語溫和,「村民對外來男性抱有很大敵意,但是為了誘i哄女性進入明嶺鎮,他們又不得不帶著男性玩家一起進入。我和所有男性玩家都是這樣進來的。」
「……其他賭場上投靠你的普通玩家,我已經轉移到安全地帶了,村民們提供的食物不能吃,他們一開始都是在山上打獵為生。不過最近幾天雨勢洶湧,不知道他們打獵是不是順利。」
祝爻聽得懵懵懂懂,這時候林欽正在給他系領口上的蝴蝶結,小少年便昂起下巴,若有所思問:「安全地帶是在哪裡?」
「一個溶洞。」
林欽頓了一下,雙手拍了拍祝爻的肩膀幫他整理好衣服,接著便開始給自己換上一身乾淨的衣物。
男人表情冷峻,冷靜陳述道:「白髮鮫人應該沒有騙你,我在進入張道士的新娘樓房前,確實在隔壁山頭查探過線索,那邊有一片……」
「一片什麼?!」祝爻記得當初是遠遠地看見過一片紅色的作物,但他當時一心只想找林欽,所以看見那種花也無心去關注到底是什麼,單純覺得或許是什麼他不知道的農作物……棉花?或者別的什麼。
「一片罌i粟花田,也就是鴉i片。我在進入明嶺鎮之前在外界和警方有過聯絡,確定明嶺鎮這一帶確實存在毒i品的灰色產業交易。村民有吸食鴉i片的習性,白天大多數村民家中都是關門閉戶,除了部分已經搬離明嶺鎮的,大部分都是在屋內吸食鴉i片。」
林欽平靜地闡述著自己掌握的副本信息,這些都是最基本的背景,只要進入村中查探一番,就能輕而易舉地了解清楚。但大概是祝爻身邊總有人耽誤的緣故,這些背景祝爻直到現在才知道。
少年人從未接觸過「毒i品」之類的東西,只是曾經在近代史的書本上有所耳聞,因此他也十分清楚地知道,這絕對是一個極度黑暗的背景,而明嶺鎮則是一個極度灰色的地帶。
「這就是明嶺鎮這麼多年來,拐騙這麼多女孩子都依舊沒有人把他們繩之以法的原因嗎?難道說明嶺鎮副本就是在一個毒i品、暴i力、詐i騙交織的地帶?」
祝爻不知道怎麼地,忽然想起來很久以前,自己還在溫室里讀書時候的場景。那時候他總覺得自己的生命真是悲哀,直到偶然看報紙,瞥見某國暴i力i政i治的內容。
在那裡,有很多為了生存,或者說,為了金錢利益罔顧人倫道德的交易……
犯i罪i團i伙裹挾政i治,高層為了掌握政治權力也不惜充當黑惡勢力的保護傘,無知的農民竟依靠種植大i麻為生,街道上的木倉殺暗i殺永遠稱不上稀奇,毒i品貿易猖獗泛濫卻很少得到解決。
所有罪惡的壞人都可以逍遙法外,最苦的永遠是那些被毒品被政治鬥爭所害的普通百姓。
祝爻那時候不僅僅是覺得難受,卻還從那股恍然看見世界瘡疤的悲痛中,生出堅強的勇氣。永遠有人在痛苦和無知、愚昧、難以掙扎的洪流中受盡磨難,甚至將殘酷的木倉聲當作天邊盛放的絢爛的煙花,以此想像出一絲奢侈的美好。
祝爻是幸運的。他生長在一個政i治穩定、社會和平的國度,即便身患疾病,卻可以享受窗外的陽光而不必終日躲藏,他擁有完整的世界觀,擁有分辨是非黑白的價值觀,也不必因為外因而被暴i力的黑所裹挾。
更重要的是,他生活在開滿鮮花的地方,擁有一切他所愛的人和愛他的人。
所以,更要珍惜這難得的鮮花和陽光對不對?
少年人從未聞過硝i煙的味道,但從薄薄的新聞紙上,觸碰到一種難以形容的灼傷感,卻更加讓他眷戀人間的日月星光。
所以,明嶺鎮大概就是這種情況了。農民種植毒i品,販i毒i吸i毒,同時拐i賣外來人口,用以愚昧的迷信儀式……落後到,在大山里,沒有任何電力系統也習以為常,住著最灰暗的瓦房卻毫不上進。
「……那副本的通關任務,要改變明嶺鎮的愚昧傳統,真的可以嗎?如果所有村民從小受到的都是這樣的思想,所有人都覺得拐i賣少女,進行這種祭祀活動是沒有錯的,是正常的,就是在他們的認知裡面,他們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