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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冷暖夾擊的暈眩感讓祝爻有些站不住腳,「顧、顧綏……」
因為牙關打顫的緣故,少年人的聲音仿佛帶上了一層哭腔,事實上,低溫症發作的感覺並不好受,他沒受過這樣的苦,就是當初住在療養院裡偶爾小病發作,也不及低溫症這樣猶如溺亡的十分之一的苦,眼裡霎時就蒙了一層淚光。
祝爻再次抓緊了顧綏的手指。
「你怎麼了?」顧綏也在這時候回神,立即就撈住少年人塌下去的腰。
在看到祝爻面上表情的瞬間,青年心尖微顫。
不對勁,臉色、體溫……都不對勁。
手指全部沒入少年寬鬆的衣服里,掌只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緊貼住上面灼i熱得不像話的皮膚,掌中的腰纖細得幾乎輕輕一窩就能完全握住,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但是觸感溫軟卻並非乾瘦骷髏,再往下似乎還有長著兩個圓潤可愛的美人腰窩,那之間是一條窄窄的……
「……好冷。」
身前驟然貼上少年人發燒般高溫的身體,顧綏幾乎是瞬間就收攏了心思,手指也僵在原地不再動彈,「你……冷麼?」
顧綏只是保持著抱著祝爻的姿勢,明明身體這樣熱,口中居然在喊冷。
然而他只是覺得不可思議,卻並沒有半分懷疑。因為少年人似乎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意識,像是寒冬瀕死的人索取一隻溫暖的火杖,下意識靠緊了身前這隻逐漸升i溫的物體。
但是他更像一隻貪吃的小貓,不論主人給多少貓條都無法得到滿足。
顧綏腦海中也終於浮現出前幾天祝爻在警察局時的狀況,一樣的意識模糊不停喊冷,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討厭他,只顧著索取溫暖抱上來,像只受到驚嚇的小兔子一樣依偎地縮在他懷裡瑟瑟打抖。
唯一不同的是,上次他全身都是冰的,這次卻意外熱得灼人。
「哪裡冷?」顧綏那雙剛剛才克制地放鬆開的手掌,這次又不自覺漸漸在少年人身上收緊,恨不得將人揉進自己的身體一樣,緊緊抱著祝爻。
他勾頭剛好觸碰到祝爻又紅又燙的耳根,聲音嘶i啞:「哪裡?你說哪裡冷?」
「裡面……裡面。」祝爻的聲音也低,奄奄一息仿若下一秒就要死去。
001在他腦內吶喊,告訴他低溫症不會讓他死掉,只是會很難受,要忍一忍,忍一忍就過去了。
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獲得更多的溫暖,僅剩的一點力氣讓他那雙手開始在顧綏身上不安分的索i取,少年人牙關緊咬下唇,這樣不至於讓他抖得厲害,下唇傳來的痛感也提醒著他自己還沒有死掉。
可是他從來嬌生慣養,在進入無限世界連摔跤都沒有摔過,更別說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忍住不掉眼淚。
於是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淌下來,祝爻仰著臉,足下是早就已經沒有力氣支撐住身體了,幾乎全仰仗顧綏環著他,那隻小巧的下巴奄奄靠在顧綏寬闊的肩,下一秒就要滑落下去。
顧綏也被祝爻的情況嚇得心臟狂跳,他不知道自己這個漂亮室友得的是什麼病,如果換做是以前,他那個絲毫不守貞i操i淫i浪無邊的噁心室友什麼時候死、死在哪裡都不會是他關心的問題。
但是現在,看著懷裡的少年只是懨懨地突出一個「冷」字來,顧綏的腦子也跟著變得越來越鈍,好像被一張無形的網裹住,跟著祝爻的冷一起沉進了黑黝黝冰冷的大海。
腦子裡像被什麼東西鑽進去了一樣,顧綏無計可施也變得有些暴躁,終於想起來身邊還有一個祝爻認識的人,便朝小約翰質問道:「你是他朋友,你知道他是什麼病麼?」
小約翰知道祝爻這樣是因為副本低溫症的影響,即便知道祝爻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但是看見自己的主人臉上痛苦的神色,小約翰的臉色也不能維持一貫的冷靜。
……尤其,主人被那個不知死活的人類抱在懷裡。他卻因為主人的吩咐不能把那個該死的東西立馬撕碎。
「他沒事的。」小約翰沒有給顧綏好臉色。
他想去把祝爻從他懷裡搶回來,但立即被顧綏凶道:「滾!別碰他!」
顧綏沒有得到確切的答覆,卻絲毫不敢耽誤祝爻的病症,轉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樓層示意圖,就抱起祝爻往樓上沖。
一層的大門是出不去了,只能去頂層,他來過實驗樓,自然是知道這棟樓的古怪的。
六樓,六樓那間實驗室里有隱藏的電梯直達地下室,出去就是柵欄外的校外的道路。
顧綏不知道為什麼這棟實驗樓的設計者為什麼要這樣安排,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在進來探索這裡面的古怪,就遇上祝爻在這裡發病。
要快點送他去醫院才行。
「瑤瑤,別睡,一定不要睡。」顧綏馬不停蹄往樓上走,伏在祝爻耳邊刻意壓低了聲音,像是害怕驚醒實驗樓陰暗的角落裡的怪物一樣。
「冷……」這下祝爻幾乎只能發出一個短短的音節,連氣都微弱得近乎於無了。
「瑤瑤,瑤瑤你聽話,看我,看著我不要睡著,我馬上就會帶你出去,你乖一點聽話你欠我的那些錢我都不要你還了,乖一點……還有,以後小麵包和牛奶,你想要多少我就給你買多少,怎麼樣?」
「你不是還不想去人間天上工作了嗎?沒事,你後就算你想去我也不讓你去了,我養你我給你錢不要你吃那個苦,你不是還被教授卡畢業證嗎?這些我都幫你!再忍忍……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