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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把主人害成了這樣!主人那麼好!你憑什麼總是騙他欺負他?你根本不配得到主人!不配和主人結契!」
「主人比怕鬼還要怕你!你就是主人的噩夢!主人所有的噩夢都是因為你!」
「你對主人冷漠絕情從來沒有考慮過主人!你只顧自己!自私!惡魔!你根本不配和主人說話!」
「就算是你保留了我又怎麼樣?我是主人的吸血鬼,你傷害了主人活該被所有人背叛!滾出主人的房間!」
小約翰驅趕聲不斷,每多說一句,降臨在他身上的威壓就重了幾分,那隻鞋底踩在他臉上的力道也重了幾分。如果不是在祝爻的房間,小約翰毫不懷疑惡魔會就地將他的頭骨碾碎。
威壓最終大到小約翰一個字也說不出。
房間裡長久地死寂著,空氣中除了如化實質的威壓,還有床上少年人輕柔的呼吸聲,以及因為噩夢,偶爾發出的可憐嗚咽。
但這些細小的聲音都在惡魔冷厲的氣場中全部凝結成冰。
惡魔將視線落到少年人的面頰上——流了很多汗,眉毛也皺得很緊,睫毛顫得那樣快,像祝爻在夢裡見了比鬼還要可怕的東西一樣。
是什麼東西讓他這麼害怕?
【瑤】最怕的東西不是鬼麼?他說自己最怕的是鬼。
但即便是見鬼,惡魔也從未在祝爻臉上看見過這樣的表情。
——厭惡、逃避、害怕。痛苦折磨無處可走。無法抗拒的絕望。以及,濃濃的失落和傷心。
腳下小約翰奮力反抗了一次!瞬間便被惡魔打回卡牌形態,捏在掌中。
惡魔的目光始終落在祝爻的臉上,望著少年人從未有過的心碎的表情,他幾乎要將掌心裡的暗金色卡牌粉碎。
夢到什麼了?怎麼會這麼痛苦……怎麼會這麼難受?流這麼多眼淚,連嗚咽都嗚咽得嘶啞?
掌心裡的卡牌就要化成齏粉。但這一秒,少年人的唇忽然動了動。卡牌被瞬間丟在地上!
惡魔的喉結蠕動,「……什麼?」聲音啞得幾乎聽不見。
「……」祝爻皺眉,蒼白的唇又害怕地嚅囁著什麼。
「什麼?」這次惡魔俯身下去,靠近祝爻企圖聽清少年人的噩夢囈語,「……瑤,夢到什麼了?」
一雙蒼勁的手輕輕觸到少年人脆弱的脖頸,從下巴輕i撫到耳邊鬢角,男人高挺的鼻樑蹭在少年人的發間,薄唇從臉頰到眼尾再到額頭,啞聲問:「什麼?再說一次,瑤,你夢見什麼了?」用那種連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
夢到什麼比見到最怕的鬼還要害怕?是他逃走的這段時間遇到了什麼可怕的NPC了?還是孤身一人在【主城區】亂跑的時候被玩家欺負了?或者是閻那個該死的東西……
「告訴我,瑤,告訴我夢到誰了,我一定不會饒過他。我會殺了他。瑤……是誰,誰欺負你?誰讓你這麼害怕?誰?」
祝爻只是出汗,不斷做著同一個,重複的噩夢。
太難以掙扎了,夢裡的人真壞真壞真壞,束縛著他堵著他的嘴,把他浸在水裡……好疼,怎麼會這麼疼,那個人好像插了一把刀進自己的身體裡,一次兩次三次……太快太多了。
那個被刀刺進去的地方被撐大,傷口裡不斷流出很多很多的黏糊糊的血。他覺得好疼一直在哭,可是好奇怪,等那個人把刀拔開的時候,他很難過,不要把刀拔走,會流血,流很多很多的血。
是不是要死了?
祝爻哭得愈發難受起來。抗拒。抗拒他將刀刺入,也抗拒他將刀拔開。夢裡的人怎麼樣他都不舒服,但夢裡的自己又像得了病一樣,怕他厭他,又捨不得那個人走,偏要緊緊抱著他,要那個人一次又一次,重複著那樣刺入拔開的動作。
越來越瘋狂,以至於即便是在夢裡,祝爻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裡流了好多的血。但是他被那個人泡在水裡……怎麼知道自己流血了呢?水是燙的,像血的溫度一樣。
是夢吧……那麼假。可是也好像不是夢吧,挺真的。
「瑤?是誰?」惡魔垂著眼皮,他沒有任何時候會像現在這樣好說話,褪去冷厲的外表和威壓,那雙殺人的流血的手,竟然也會這樣溫柔地去撫i摸一個人。
當然也不會有任何人想到,【惡魔】的那雙冰冷的殺人的手,除了會溫柔地撫i摸一個人,還會為那個人穿衣洗澡端茶送飯,連鞋子,那雙手都毫不吝嗇地幫那個人穿上,鞋帶打成最漂亮的蝴蝶結。
「……惡魔。」祝爻終於有一句是惡魔能聽得清的了。
「嗯?」惡魔心頭一驚,他下意識地以為是祝爻在叫他。
惡魔猛然垂眼看祝爻,床上的少年還在睡,做著噩夢,傷心嗚咽著:「惡魔……不要……疼……」
那雙流轉著猩紅色彩的冷厲瞳孔驟然失色。驟然跳動的心臟,這一刻也驟然停跳。
房間裡的空氣如化實質地堵住惡魔所有的呼吸,那雙惡魔之眼裡的兇惡仿若一瞬間化為烏有,如同死了一般。
而那顆驟然停擺的心臟卻突然接收到這樣一個事實——
瑤,討厭他?
作者有話說:
得,你殺你自己吧,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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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虐狗惡魔的心。嘖嘖嘖,看他現在對老婆有多強勢,以後就對老婆搖尾巴搖得有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