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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邊對惡魔當初在無限世界裡自作主張的行徑興師問罪，本來他還有點心疼惡魔的，可是腳丫子一踩上去，就被男人肩上結實的肌肉硌得生疼。

　　  祝爻立即將腳縮回，沒想到混蛋惡魔剛剛弄i疼了他不說，現在更是抓著他的兩隻小腳丫在掌心不肯鬆手，非要按回肩頭。

　　  祝爻剛要說什麼，男人就抬眸看過來，那雙眸子此刻並非是猩紅的色彩，反倒純黑明亮，非要說的話，祝爻竟有一瞬覺得那是蘇暘的眼睛。

　　  下一秒，男人指腹輕輕揉著祝爻的足心，語氣無波：「……踩疼了。」

　　  明明惡魔的表情一如尋常好像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實，也絲毫沒顯露半分弱勢，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始終氣場強大，只不過少了點冷厲的氣質，可是不知怎地，祝爻覺得惡魔好像在撒嬌……

　　  從來不會欺負人的小少年立馬心虛了幾分，想要縮回被惡魔掌在手中的腳，發現依舊無法動彈，只能糯糯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弄i疼你的……」

　　  剛說完，他又立馬反應過來——

　　  ？？？？為什麼是我道歉？明明是我自己的腳踩疼了啊嗚嗚嗚。

　　  混蛋惡魔！完全沒有疼的樣子！！！  

　　  一個白色大枕頭立馬朝男人的發頂飛去。

　　  「混蛋！不理你了……哼。」床上的小少年氣呼呼地看著眼下給自己下套的可惡男人。

　　  嘴上說著不理，但是等惡魔吻上他裸露的腳踝，祝爻的心間還是忍不住跟著一顫，接著開口說：「……才不是真的不理你，我只是氣你，你騙我那麼多次，所以要一輩子當我的小跟班，一輩子都不可以離開我。」

　　  祝爻捧著惡魔的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對視，接著親了一口男人的眉心，飛快的一下，立馬就離開了。

　　  雪白的臉蛋上紅了一片，小少年有些心虛地看自己的腳尖，「……我知道你愛我啦，我也會努力學習怎麼愛你的。」

　　  兩個人又在病房裡說了一會兒話，無非是祝爻忍不住問了更多惡魔關於最後那個副本的細節。

　　  這次惡魔也沒有隱瞞什麼，意志主導林欽、小約翰001容器、回主城區對抗主神……甚至當年祝靈幽進入無限世界的整個過程。

　　  事無巨細，惡魔全都一一告知。

　　  祝爻有些疑惑地聽著這些，總覺得惡魔哪裡都沒變，可是又全部都變了。

　　  以前的惡魔是從來不會和他說這樣多的事情的。  

　　  「唔……」少年人柔軟的指尖輕點男人眉心，「惡魔，我覺得你好像長大了。」

　　  祝爻頓了一下，又搖搖頭：「不是，就是……嗯，我覺得你好像又活了很多很多年一樣，我不知道怎麼說……可是你的眉毛眼睛還有頭髮，都變得更成熟了欸，性格也好像——唔……我還是不知道怎麼說，就是覺得你和以前的感覺不一樣了。」

　　  惡魔似乎有些意外，他原以為自己身上這點細小的變化不會被任何人察覺。

　　  沉寂萬年的心臟又一次恢復無規律的跳動，「……那你喜歡我現在的樣子嗎？」

　　  祝爻愣愣的望進那雙墨黑沉靜的眸子，這一瞬，他又覺得這像林欽。

　　  那雙白嫩柔軟的手貼著男人稜角分明的下頜，大概就要抱住他的脖頸那樣親i昵，祝爻不假思索地點頭：「喜歡，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喜歡的。」

　　  但愛面子的小玄學先生又立馬補充一點：「……可不是因為別的，我娶了你，一定不可以當小渣男負心漢陳世美，我肯定會一直都喜歡你的。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你也沒有騙我呀，你說帶我回家，就真的帶我回家了。」少年人臉上洋溢出一抹純色笑容。  

　　  他大概知道眼前的人不是純粹的惡魔，是在【雲蓮聖梯】下重新獲得神格的完整的無限神，因為他體內那原本屬於惡魔的一般力量，也在和無限神的不斷接觸中重新煥發出新的生命力。

　　  「那以後我還可以再見到別的碎片的樣子嗎？」祝爻歪著腦袋。

　　  雖然他心裡清楚之前他接觸過的所有不同個體，實際上都是同一個人，融合後，那些分散的個體記憶互通、力量共享，就連容貌都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磨合互通。

　　  但在祝爻作為人類的思想里，至少現在來說，那些個體始終還是有不同之處。

　　  「想見誰？」惡魔平和地問。

　　  事實上對於完整的無限神而言，那些過去散落的所有碎片是他身體無差別的一部分，就像當初祝爻所說，是眉毛和眼睛、拇指和中指，一樣的部分。

　　  那些碎片和祝爻相處的點點滴滴，在所有碎片融為一體後，最終的記憶自然也是融為一體，在現在的惡魔這裡，祝爻不論想見誰，都是想見過去的某個自己。

　　  祝爻小心翼翼：「……都想見可以嗎？」殷紅的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抿著，似乎是覺得自己這個要求太過分了，又立即改口：「其實最想見見林欽。」  

　　  「嗯，是這樣麼？」熟悉的面貌瞬息展現在眼前。

　　  祝爻以前常聽小哥哥說鬼是沒有一個固定的模樣的，現在看來，好像無限神也沒有。

　　  稚嫩的手指在上面輕輕的撫過，他心裡一時間有些酸酸的，搞不清楚以前那些被他區分得特別清楚的碎片，其實本質上有什麼分別了。

　　  「……都是你。」祝爻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