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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做出過那樣的姿勢,更沒有再新娘面前露出過那樣的神態。即便他昨晚確確實實是作為【窮兇惡極的綁匪】去欺負了新娘,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新娘會畫出這樣一副畫作為通緝畫像。
但即便知道這根本就是新娘杜撰出來的場面,少年人羞i恥感還是不可自控地蔓延上來,一張雪白的臉紅得滴血,鴉羽般的睫毛簌簌抖動。他不知道的是,自己這副神態和畫像上那副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我沒和新娘做過那樣的事情。」在許沫笙的技能場中,祝爻只是搖頭都受到擊打的限制,水盈盈的淚珠掛在臉上更顯出十分的無助。
不是他想哭,比起難過,他更多的是氣是惱,可是在淚失禁體質的作用下,他所有的情緒都反應在洶湧的眼淚上。然而越是這樣,氤氳在他周身的香氣變也在這股洶湧的情緒下蒸騰出去。
「所以啊,我們聯手殺了他吧,這樣戲弄你。」
頭頂上傳來一道充滿蠱惑性的冰冷嗓音,隨之而來的,是來自於技能場內更加緊迫的施壓。
如果能找到【武士刀】,不論是殺死一個玩家還是一個NPC,都太簡單了。
「……殺、殺了他?」
祝爻眼中明亮的瞳孔劇烈震顫著,表情難以言喻,而那雙因為驚愕不已而一眨不眨的眼睛,卻最終死死地盯著幾步之外,甲板上亂動的玩家們。
但是相比於害怕和憎惡別的人,祝爻不是傻子,難道許沫笙就不會為了得到【武士刀】而將自己送去給新郎嗎?
……畢竟新郎NPC給的條件那樣誘人,是「任何條件」。
但好像身後的人一眼就看穿了祝爻心中的猜疑,傾身低語道:「我當然不會把你送給NPC,我的目的是殺了他們,又怎麼會幫他們?」
【他們?】
祝爻懷疑是自己聽錯了,但是根本來不及他仔細思考許沫笙這句話裡面的含義,他就已經看見幾步之外的蘇暘逐漸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海風吹在甲板上是涼的,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這股雜這海腥味的風裡恍然撞入一道獨屬於少年人的甜香的氣息,像是剛剛出浴的荷花,金色的蓮子花蕊被嫩紅的花瓣裹著卻又在暖風的吹拂下露出隱隱約約的痕跡。
蘇暘直覺祝爻就在這裡,長腿往前尋了幾步,鷹隼一樣的眸子裡恍然閃過一絲慌亂。
「瑤……」
但他那一聲落到嘴邊的呼喊很快吞下去,蘇暘焦躁地捋了一把頭髮,暗罵一句:「媽的……」
現在祝爻成為眾矢之的,他連找人都不能太聲張。
「看來狗已經要聞著你的味道找過來了?」祝爻頭頂上再次傳來冷聲冷調的嗓音。
但這一次,原本還是女性的嗓音,卻也在說著這句話的時候,逐漸轉變成磁實的男性音色。
001:【兩種可能,這個身體會不斷幻化,有時候是許沫笙有時候是別人;或者,原本的「許沫笙」已經作為寄生體的宿主死去,現在是寄生體在作祟。】
【什麼?】祝爻從來沒聽過這種說法,因而當001忽然提示的時候,他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但在【隱匿】場這種詭異的環繞中,他居然也奇異地不被直播系統收錄進畫面,直播間顯示黑屏,上面迅速滾動的字幕是[沒有畫面],像是與世隔絕了一樣,連小約翰都召回不了。
越是在這種情況下,祝爻腦內的神經就越是感到壓迫。
好疼。
從發覺身後的其實是個男人之後,祝爻的直覺就在不斷暗示自己,其實後面那個比不那些要把他送給新郎NPC的玩家和善,甚至於更加危險。
那人的下巴堪堪挨在祝爻的後衣領上,憔悴的鳳眸中卻帶上一股迷戀的色彩。果然,這樣的靈魂,越是情緒激動的時候,香味就越是濃重。
太久了。自從在副本中不斷找到碎片並且擊殺吞食後,他已經太久沒有感受到像現在這樣的寧靜了。
那些混亂的碎片時常弄得他頭疼欲裂,甚至他也不能合眼,一旦有一秒鐘沒壓制住那些躁動不安的碎片,隨時都能讓他神魂共焚,重新回歸碎片狀態。
【閻】和【惡魔】爭奪主神碎片這麼久,頭一回懷有這樣的嫉恨和挫敗感——這麼完美無缺的粘合劑,居然是惡魔先他一步找到。
不,這怎麼可以?
【閻】的鼻尖抵在祝爻那截嫩白如蓮子的後頸上,恨不得現在就將這片靈魂拆吞入腹。他不像惡魔,可沒有那麼長的耐性去培養一個笨蛋變得強大起來。他只想現在就得到祝爻。
而且是迫不及待。
能找到這樣完美的靈魂粘合劑,也不枉他附生在這個叫【許沫笙】的女性玩家身體裡,兜兜轉轉悶了兩天。
男人弔詭地笑了一聲,一面沉醉於祝爻身上源自於靈魂的香氣,抬眼卻發覺甲板上另一塊不知死活的碎片就要隔著【隱匿】場觸碰到祝爻。
【閻】幾乎是在轉瞬間就帶著祝爻離開了甲板。好像他來一趟只是為了讓祝爻看見自己的艷畫一樣。
「!!」
但就是在蘇暘循著直覺就要走到【隱匿】場邊時,一隻蒼白有力的手將人攔下。
「想死?」蘇暘轉頭,斧柄狠厲挑開那隻手,看見是林欽,更是透露出兇狠的目光,「滾。」
林欽睨著眼睛,顯然對蘇暘這股焦躁全然不放在心上,只袖手冷道:「如果你是想要祝爻活著離開這個副本,就等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