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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看不出來這傢伙暗戳戳想逃避,明明是不怕疼的性子,不怕刑針,卻單單害怕行醫治病時用的銀針。
打一兩歲起他就認識連慎微,如今二十多年過去,怕銀針這點是一點沒變。
堂堂攝政王,丟不丟人啊。
僵持片刻,連慎微到底伸出了手。
風恪的性格一貫不羈,要真等到他出手強制,便真是丟人。
赤色的針刺入連慎微的指腹,風恪捻了捻,感受到連慎微體內那股磅礴深厚的內力,他一邊驚嘆,一邊忍不住可惜。
赤針拔/出,指腹上冒出一滴殷紅血珠,風恪掏出一個玉瓶,微微傾斜,玉瓶里爬出一隻透明的蠱蟲。
那蠱蟲吸了連慎微指腹的血,不多時,就由透明變成了妖異的紫,甚至隱隱發黑。
風恪收起來,抬頭,臉色不太好看:「又嚴重了,你不該來京城的,這裡每日都是陰謀算計,根本不允許你好好調養身體。以景成帝現在的狀況,他根本撐不了幾年,就算是有小太子的原因,你又何必……」
連慎微捻了下指腹又冒出來的血:「不單是為了他,更是為了我自己。」
「我想給自己求一個解脫。」
風恪擺手:「罷了罷了,我煎藥去,外頭的藥材終歸不及我這裡的。」
「江湖有江湖的愜意,京都也有京都的好處,起碼這裡都是動腦子的算計,不必動武。」
也不知道剛才說京城不好的人是誰。
渾然不知自己打了自己的臉,風恪認真叮囑:「記得我說的,除非是在絕境,否則不管什麼情況下,都不要動用內力,一旦超過三次,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連慎微垂眸:「我明白。」
作者有話說:
宮大爺:這不得一次不落的安排上()
——
君子蘭武力值設定採用了中國武術協會的等級劃分,因為太多,所以沒有全部採用,只從裡面抽了幾個名字。
括號里為私設,從低到高為:
凡境(無內力的純武夫)
隱元境(飛檐走壁)
開陽境(內力小成)
天衡境
天權境
天樞境
記不住也不影響看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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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風恪這藥一做便做到了半夜。
天南呈上來, 恭敬道:「主子。」
案上堆積的公文已經處理乾淨,天南望向窗邊。
他跟著連慎微五年,每次主子處理完公務之後, 都慣常站在那裡,窗外正對著的是一株玉檀細蕊紅梅。
外面月光泠泠,紅梅舒展, 浮瓣殘雪,暗香浮動,卻不及窗邊佇立的青年半分風姿。
連慎微伸手拂去枝葉上零星落雪,勻淨的指節凍的微紅。
「這梅花養在府里, 已經開了六次, 卻一次比一次遲,也都稀疏了, 若是阿姐在, 想必會照料的很好。」
「藥拿過來吧。」
連慎微這幾年沒斷了藥, 攝政王府卻沒多少藥味,也沒有攝政王身體虛弱的傳言傳出去,就是因為風恪熬的藥,成品是藥丸。
藥味極小, 也不太苦。
連慎微捏起來, 輕聞了下,抬眉:「這藥的味道與往日不不太一樣。」
「是,」天南一五一十的將風恪的話轉述:「風先生說裡面新加了一味霜落花, 就是今天從東宮出來的時候, 太子殿下送您的。」
「風先生讓您先試試, 說效果應該比之前要好一點, 不過因為是新藥, 近期您的心脈處可能會有窒痛之感,切忌情緒大的起伏。」
「知道了。」
連慎微服下,等了會,身體沒有特別的反應,也就不再關注。
他腦中仍舊昏沉,想來是在詔獄染了風寒,風恪不至於看不出來,但卻沒給他用藥。
當然,他也不能用藥,很多常見的要入口的藥材他都不能用,只能等這風寒自己慢慢好轉。
連慎微:「欒秦甘通敵的證據,都毀了吧?」
天南點頭:「您收集到的都已經毀了,不過難保北夷王庭那邊還有。」
他看著自家主子清雋平靜的側臉,又想起進來在京城中那些酸腐書生說的話,忍不住生氣,便道:「主子,您為什麼要毀了?那欒秦甘本就是個貪生怕死鑽狗洞的東西,平白被人說的像是什麼忠君之臣一樣。」
連慎微瞥他一眼,伸手在暖爐上烤了烤。
「他是厲寧封的姨丈,如今厲寧封在邊關與北夷交手,即使現在已經暫時休戰,不過如果他姨丈與北夷通敵的消息傳出去,亂了邊關大軍的軍心,難保不會再起亂子。」
「這件事,他以清正忠直之名死去,才是最好的結果。」
天南:「這樣的話,太子殿下和小侯爺難保不會記恨您。」
燈燭噼啪跳躍了一下,晦暗的燈火在攝政王側臉上映出明滅的光,那雙蒼白的手被炭火烤的暖和了。
連慎微直起腰。
「他恨我才是好的,越恨越好。」
這聲音輕極了,似嘆息般,天南聽的不真切,還想再問時,連慎微已經換了個話題:「明燭沒有消息,你讓他在暗處好好看著厲寧封那邊,回京之路,難免有人忍不住下手。」
「天南明白!」
連慎微拿起一本案上處理過的公文,上面滿目都是關於南安舞弊案的內容,他看了片刻,「南安,是右丞相魏大人的家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