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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子哨震動, 應該是南巡隊伍又出事了。他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京城,那也要三日。
他最怕的就是連慎微動用內力。
一旦血液中的毒素失衡,對五臟六腑造成的損傷和危害不可估量,且極損壽數,治療不及時,只怕是性命垂危。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就只能希望明燭快速找到人,把之前給她的藥丸給連慎微服下,然後在一個月之內趕回京城讓他救治。
這些念頭在風恪腦中轉了一圈,最終變成嘆息:「別擔心,子哨明燭也有,她素來機敏,不會讓你家主子出事的。而且事情也不一定像我們猜測的這樣,等著消息,這幾日注意京城的動靜。」
天南只得按捺下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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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仇澈順著腳印找到了船隊所在的地方。
這裡血腥氣未散,打鬥的痕跡更加明顯,他雖醉心劍術,但對江湖和朝堂也了解幾分。
河中停靠的應該是太子南巡的船隊,腳印好血跡的終點是在這裡。
可是息眠怎麼會和皇室扯上關係?
仇澈並沒有掩飾自己的身形,他就負劍站在水邊,很快就有守衛發現了他。
剛剛經歷一場刺殺,皇室守衛都無比敏感,一點風吹草動都會瞬間戒備,當即有小隊長喝道:「是誰?!」
在外面指揮找人的應璟決抬眸。
站在岸邊的劍客沒有殺意,玄衣斗笠,身材高大,看樣子是個江湖中人,他不免想起了剛才救下他的息眠公子。
難道是息眠公子口中提及的朋友?
這時,皇室護衛已經氣勢洶洶的圍了上去。
應璟決忙道:「等一下!」
他一邊說一邊快步過去,走到仇澈身前五米,保持不遠不近的安全距離便停了下來,「敢問閣下是誰,來此處有何事?」
「找人。」
應璟決:「什麼人?」
仇澈抬頭,平古無波的目光落在應璟決的臉上,「息眠。」
這兩個字一出,少年儲君的神情有細微的變化,仇澈將這些變化盡收眼底,頓了頓,篤定道:「你剛才見過他。」
「他在哪?」
應璟決眉頭擰起:「你找他做什麼?」
他不太了解江湖中的事,息眠的故事聽厲寧封說過一些,這個人上來就找息眠,說不準是友人還是敵人。
仇澈:「一個約定。」
應璟決:「約定?你們什麼關係?」
眼前的劍客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沒說話也沒離開,似乎等不到答案,他就會一直站在這裡。
小志子:「殿下,這……」
應璟決沉吟片刻,道:「剛才,是息眠公子救了我,但是他不在這裡,從斷谷處離開了。」
「本宮只能說這麼多,你若要找他,在這裡見不到的。」
仇澈聽完,「多謝。」
他轉身便走,瞥見林中火把晃動,一隊隊的皇家侍衛在裡面找什麼人,他耳力極好,不小心聽到一兩句低語。
似乎是在找那位據說心狠手辣權勢滔天的攝政王。
攪弄風雲,機關算計,派系指尖勾心鬥角,大盛朝的儲君似乎剛經歷的一場刺殺,朝堂真是數百年如一日的骯髒。
仇澈收回視線,運起內力,沒多久就重新回到了斷谷那裡。
來時雨還下著,現在已經停了,山林之中仍舊瀰漫著霧氣。他已經觸摸到了天樞境的門檻,沒有雨聲的干擾,周遭的聲音在他耳里無比清晰。
仇澈摘下斗笠,撣了撣上面的水珠。
和剛才順著腳印追出去的急迫不同,息眠不在那些人里,他又失了線索。近十年來他離息眠最近的一次,好像在他自己沒有發覺的時候,擦肩而過了。
他戴好斗笠繼續走,走到斷谷拐角的時候忽的頓住。
南方的雨下的細,一些痕跡沖刷不掉,鞋踩在地面上定然會留下腳印,剛才他一直追著凌亂的腳印找到了南巡船隊。
可是……
仇澈蹲下來,仔細看了看,忽的抬頭看向某塊岩石的後面——
那邊有單獨留下的腳印。
他走過去檢查了一遍,岩石後雨水淋不到,這裡又幾滴呈現滴落狀的血跡。這痕跡幽微,若不是他這些年找息眠不肯放過一點細節,絕對察覺不到。
仇澈沿著血跡和腳印,找到了一條偏僻的小路,繁茂的樹藤垂落下來,極隱秘的地方,有處不起眼的洞口。
那裡也有腳印,說明洞內有人。
腳印只有一串,而且是單向,那人進去還沒有出來。
是刺殺儲君的殺手受了傷在療傷嗎?
仇澈到洞口處,沒有立即進去,側耳細聽,片刻後,他皺眉。看著痕跡,洞內明明有人,可是為什麼除了有蛇類爬行的動靜,他沒有感覺出來裡面有活人的呼吸聲。
死了?
仇澈不是多管閒事的性子,和他沒有關係的人或者什麼東西,他很少有閒工夫去多看一眼。
放在之前,他肯定是要轉身離開的,今天不知是不是聽見息眠消息的緣故,他莫名斂了氣息,掀開洞口外的藤條,直接進去。
他摸出腰間的火摺子一吹,火光瞬間照亮了這個不大的山洞。
地面一柄極其熟悉的劍映入眼帘。
仇澈僵住。
視線緩緩移動,他臉色驟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