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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拿出一張紙,上面幾乎都是大皇子在朝廷中的簇擁,他一一把這些人的官職和姓名念出來,讓這些人出列。
猶豫間,有官員站了出來。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左丞不是大皇子的人,他問:「不知攝政王要這些大人做什麼?」
天南沉聲宣布:
「大皇子為謀奪皇位,曾在太子南巡途中刺殺,更在太子趕回京城時,於臨焚城做出圍殺之事,心思歹毒。陛下病重期間,更是不忠不孝,暗自與母族合謀,意圖在今日謀反逼宮。」
「攝政王為正國本,不得已入宮。已命玄甲衛誅殺大皇子母族,斬殺大皇子府中參與謀逆人等,大皇子暫押府中,待新帝登基之時再行處置。」
天南話音一落,大皇子一黨的朝臣頓時癱軟在地。
站錯隊伍的下場能好的了哪裡去?
天南揮揮手,玄甲衛立即上前把這些人壓住帶走。
葉明沁抬起頭,冷靜問道:「敢問,這些大人是被帶去那裡?」
這麼多官員,若是一下子全都殺了,朝廷短時間內根本沒有辦法去找那麼多熟悉空缺崗位的官員。
景成帝駕崩,正是風雨飄零之際,大盛朝不能再動盪了。
天南看她一眼,客氣了些:「自然是詔獄。」
葉明沁鬆了口氣。
只要不是直接被殺死就好。
左丞:「請容我等進宮,與太子殿下商議後續之事。」
他這話說完心一提,這也是個試探。
攝政王進宮不久,天子就駕崩了。這其中若是沒有貓膩誰能相信?
如果攝政王不想叫太子登基的話,那太子殿下……還活著嗎?顯然是他多慮了,他說完之後,天南叫玄甲衛讓出來一條路。
「諸位大人請。」
左丞心中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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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寧封一直都在封閉治療,聽到喪龍鐘的那一瞬間,也顧不得別的了,撐著拐杖從自己房間裡掙扎著走出來。
走了沒有幾步,就碰見了匆匆趕過來的老侯爺。
他急忙道:「父親可也聽見了?陛下……怎麼會這麼突然?!」
「你出來幹什麼?!這個時候能幫上什麼忙?趕緊回去,」老侯爺眼睛一瞪,沉著臉道,「為父正要到宮中去,今天攝政王的動作太快了,簡直不給人留下絲毫反應的餘地。」
厲寧封:「他幹什麼了?」
老侯爺:「他誅殺了大皇子的母族,大皇子府如今血流成河,只剩下大皇子一個和幾個妻妾幼童,被壓在府中嚴加看管。」
「而其餘朝中大皇子的簇擁,則全部被從皇宮壓了出來,看方向是往詔獄去了。」
厲寧封心中一沉:「連慎微要反?」
「沒這個可能,他要是想反,定然會先請求封王封地,在封地起兵才對,大盛朝畢竟還是姓應,」老侯爺快速交代完,「你且等著,不要亂走,我進宮去看看,太子殿下身邊需要人。」
「浮猋先生呢?」
厲寧封搖頭:「不見了。浮猋先生性子一直很古怪。不過按照往常的習慣,他應該去外面的藥館了。」
浮猋先生一手醫術出神入化,卻不大與他說話,開口也都是涼涼的譏嘲之語,平時偶爾會外出,有時候去外面的藥店轉轉,有時候則到處看不見人影,他早就習慣了。
「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外出……罷了,可有說你的腿何時能好?」
「治療快結束了,大體已經無礙,但想要完全恢復,還得一個多月,」厲寧封看出他的擔憂,「父親是不是在擔心北夷會趁著這次朝中動盪,進犯邊疆?」
「正是。」
「從京城往北夷傳信,需要半月的時間,等到北夷反應過來也需要時間,兒子的腿差不多完全好了,到時候立即前往邊疆。」
老侯爺心裡隱憂未散:「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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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慎微從皇宮出來之後,就消失了。
明燭滿處找他找不到,直到傍晚都沒看見。
葉明沁晚上從宮中回來,帶了幾個人去攝政王府,她有些事情想問問義兄,卻沒看見人。
她是連慎微的義妹,府中有些直到內情的沒把她當外人,就告訴了她攝政王如今不在府中,府里的天南、明燭兩位大人,都出去找人了。
葉明沁心中一凌。
一瞬間腦子裡閃過了很多陰謀論。
京城裡有北夷的奸細她知道,這種情況下若是再出亂子,如果義兄失蹤……怕是更加大事不妙。她沒有聲張,自己帶著心腹也幫忙出去找了。
明燭最後迫不得已去找了風恪,問問他有沒有見過主子。
風恪聽完臉色就變了,心當場懸了起來,一連說了兩聲『完蛋了』,把明燭搞得緊張不已。
這一找,就找到了晚上,直到風恪耳尖,捕捉到了一抹熟悉而悠揚的簫聲。
天知道他聽見這簫聲的那一刻,一直冰涼的手腳才有了點暖意,他多怕連慎微永遠找不回來了。
氣喘吁吁地趕到地方時,風恪發現這裡是京郊的一處懸崖,視野極其廣闊,下方是一整片竹林。
殘月高懸,清風拂竹,沙沙輕響。
他找了大半天的人沒什麼形象的懶散盤著腿,姿態閒適,就坐在懸崖邊上,原本披在身上的薄氅被他鋪在旁邊,上面放著三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