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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大盛朝我唯一看不懂的人,就是連慎微。」莫達焚香,奉在佛像前,「查了這麼久,還是沒能查出來他的底細?」
牧向道:「他記錄在冊的身份和檔案清清白白,沒什麼可查的。大盛朝官員哪一個不是祖上三代都被查的清清楚楚才允許當官?太師,這個可做不得假,您要真懷疑他的身份,那能在這上面作假的,只有景成帝了。」
景成帝幫一個臣子偽造身份?他圖什麼?
「不過今日傳來的消息,說連慎微僅一招,就敗了厲寧封。」
「一招?」,莫達緩緩睜開眼,許久,道:「你再去查,這次不要局限與朝廷,往江湖去查。」
「是。」
牧向:「欒秦甘向前聯繫的線人也被連慎微發現了,他沒殺,打斷了那人一條腿放走了,看樣子是想放長線釣大魚。線人我已經解決了,太師放心。」
「嗯,」莫達坐在蒲團上,拿起旁邊的木魚,「京城繁華,邊疆苦寒。小侯爺如此年輕,該和他父親一樣,多享受享受才對。」
牧向:「您的意思是?」
莫達未出聲,低聲誦念起了經文。
牧向:「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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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義侯府。
厲寧封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提筆寫下一封信,綁在金翅鷹腿上,往前一扔:「去。」
自幾年前他誤打誤撞練了一本無名的,但十分和他心意的心法之後,就有一個神秘人找上了他。說他練的乃是他們核心傳承,開口閉口就讓他按照江湖規矩叫師父。
厲寧封以為是騙子,可那神秘人幾次遞信給他,字字箴言,言談間能看出來,似乎是一位隱居山林、溫潤灑脫的江湖人士。
師父從沒要求他做什麼,甚至也沒讓他履行任何傳人的職責,只叫他好好研究心法。相處這麼些年,他們連面都沒有見過一面。
師父淵博,似乎沒什麼問題能難倒他。
厲寧封有了不解的事經常會求教傾訴,除了父親之外,他心裡最敬重的,就是這位無名師父了。
如今他回了京城,寄出去的信,師父合該比在邊疆時收到的快一些。
厲寧封翻身出了窗戶,在庭院中的武器架子上摸出一把長劍,並指在劍身上一拂。
月華落在劍身上,如覆了層霜。
他忽的握劍,往前一橫。
不對。
厲寧封反覆揮了幾次都不得要領,才越發明白連慎微今天出那一劍的深奧之處。
一入神,不知不覺就到了半夜。
厲寧封耳尖一動,擦了把頭上的汗,收劍轉身望向拱門處:「劉叔,你怎麼來了?」
劉叔是府里的管家,比他父親的歲數還要大些。
「侯爺知道你這麼晚還不睡,吩咐我給你送些吃的,免得晚上餓,」劉叔笑著把食盒放在石桌上,打開,端出一碗熬加了肉末的粥,「我放這裡了,您記得吃。」
厲寧封:「好。」
劉叔慈愛點頭,轉身走了。
忠義侯府出來的孩子,自小就被灌輸糧食來之不易的觀念,那碗粥,在邊疆打了三年仗的小侯爺,是絕不會浪費的。
厲寧封又練了小半個時辰,粥變溫了,他扔了劍,端起碗的時候頓了頓,隨即在懷裡摸出了一根針,刺在粥里試了試,見沒什麼變化,幾口就把粥喝了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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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府。
書房的主人沒在辦公,就只在案上點了一盞燈,顯得有些暗。
風恪困的直打哈欠,一邊給連慎微的右手腕上藥一邊抱怨嘮叨,「……雖然我對自己的醫術很有自信吧,但你當年這筋和經絡斷了之後,還進了蠱蟲,廢的也徹底啊。」
「我跟我爹我倆人,給你縫縫補補,繡工都快趕上蜀州繡娘了,正常用沒啥事兒,但它可經不起拉扯,厲寧封手勁多大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躲啊?疼一疼是不是很爽?爽嗎?」
一到睡前風恪就暴躁,俗稱鬧覺。
他摳出來一小塊藥膏,用小玉輪在自己好友手腕上碾來碾去。
連慎微:「……」
並不爽。
他自知理虧,識趣的沒火上澆油。
天南進門來,手裡拿了一個小竹簡以及一個小盒子。
「主子,忠義侯府的。連同之前的東西,我從城郊的莊子裡一起拿過來了。」
連慎微打開竹筒,裡面是一封信,寫得密密麻麻的,粗略一看,和他猜測的差不多,說的正是今天比武的事情。
[師父親啟:
今日與一人對決,一招敗於對方。對手無內力,手無劍繭,徒兒疑問有三……煩請師父解答。
近來回京,有閒暇,不知師父身在何處,徒兒想當面拜謝師父教導之情。
以及,上次寄給師父的東西,不知師父喜不喜歡。]
連慎微思忖片刻,他知道厲寧封的弱點都在哪裡,今天在接風宴上他摸的清清楚楚。
等手腕上的藥膏吸收了,他便把手伸向筆架——
「不行!」
連慎微手一抖。
天南都被嚇了一跳。
風恪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你幹什麼幹什麼?!」
連慎微默了默:「回信。」
「……來來來,你握著,寫,我看著你寫,」風恪親自挑了毛筆,在硯台上蘸了蘸,塞進連慎微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