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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是。」
「真好。」
連慎微溫和的笑了笑:「天南,你替我去一趟大理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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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朝中。
大盛朝以玄色為尊,放眼朝堂,只有最前坐在椅子上上朝攝政王,才著玄色團蟒長袍,金線袍底遊走,尊貴無匹。
在場朝臣從一開始的堵得慌,到現在的見怪不怪。
讀書人見官可不跪,但必須跪見天子,而他們這位攝政王,在被陛下點了狀元,面聖之時,聖上就親自下旨,讓他免了跪禮。
連聖上都沒受過他的跪禮,整個大盛朝,沒有人能敢受。
禮畢之後,南安舞弊案便被拿到明面上說了。
「如此大的舞弊案,簡直是我大盛朝開天闢地頭一遭,不嚴懲,往後絕對會有此類惡劣事件出現!」
「科舉關乎我朝下一批官員和被他們管轄的無辜百姓,如果官員是靠作弊當官,那便無德,又怎麼能治理好百姓,為陛下做事?!」
又有人出列。
「請陛下嚴懲南安總督,南安巡撫,南安按察使,以及罪大惡極的南安學政,派請特人調查其餘各省各縣,甚至南安往前數三年的上一次鄉試考生!」
「陳大人此言不妥!上一次科舉涉及的南安考生眾多,如今朝堂也有新貴,你一句徹查,豈不是要將大盛翻個底朝天嗎?」
「就算翻個底朝天,那也要查!大盛官場,絕不容許弄虛作假之輩!」
發言的人都是三排往後的官員,前面的官員都沒開口,當然,後面官員說出來的話,大抵就代表了他們各自不同的態度。
聖上一直沒發話,下面吵鬧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便只剩下了『請聖上定奪』這一句話。
景成帝:「攝政王如何看?」
朝堂中人神色各異。
連慎微望向右側第二排,站在應璟決身後的那名老者,嘴角微勾:「魏大人,孤記得,你是南安人,不知在此次南安一干涉事人中,有沒有魏大人的舊知?」
魏立居右丞相之位多年,更兼太子太傅,在朝中極受尊敬,朝中一些年輕官員,都是他的門生。
可謂桃李滿天下。
魏立心頭重重一跳,上前一步,沉聲道:「攝政王慎言,老夫雖是南安人,但絕不會做違背良心的事!」
他剛說完,便有大半朝臣都出來證明他的清白,烏央一片,跪了一地。
不會做違背良心的事。
連慎微細細品了品這幾個字,唇邊的笑越發溫和,「哦?是嗎?」
話音一落,便有大理寺卿站出來,低眉順眼:「陛下,攝政王,臣有事啟奏。」
景成帝:「說。」
大理寺卿:「臣與司獄大人一同負責南安審訊一事,剛有了結果,」他正了正神色,目不斜視道,「有人扛不住刑罰,招了,說他們之所以如此膽大包天,是因為南安在朝中有大人物撐腰。」
連慎微不緊不慢遞話:「說吧,是誰。」
大理寺卿深吸一口氣,鏗鏘有力道:「正是我朝右丞,魏立魏大人!」
群臣譁然。
誰也沒料到事情竟是這般走向。
魏立氣得臉色漲紅:「你撒謊!敢問是誰招的供?!」
大理寺卿叩首:「微臣也奇怪,招供的人昨晚便死了。這剛說出幕後指使便身亡,倒像是被人暗害!」
「那便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了,」應璟決冷笑,十分維護曾教導過自己的太傅,隱約露出鋒芒。
他拱手道,「父皇,這件事疑點重重,魏大人清正耿直,不可能和南安舞弊案扯上關係,請父皇明鑑!」
「四皇弟,話可不能這麼說,大理寺卿審出來的東西,總有幾分可信度吧?」三皇子樂見其成,右丞一直是鐵桿的太子/黨,如果魏立下馬,對他只有好處。
不過,魏立兩朝為官,他清楚這老東西有多頑固,舞弊案八成是被人陷害的。三皇子眯眼望向椅子上的攝政王。
是他吧。
決定對太子出手了?
還是說有什麼他不知道的……
景成帝卻沒眾臣子想像中的動怒,總管太監李公公離得近,偷偷瞧了一眼,看得真切。
聖上臉上除了病容之外,在魏立被推出來的時候,多了些複雜到他看不明白的情緒。
景成帝:「攝政王,你的看法如何。」
「既然,魏大人說自己從未做過違背良心之事……」
連慎微從椅子上站起來,朝景成帝遙遙一禮,「臣可全權接手,在查清事實真相前,魏大人便在自己府里禁足吧。」
景成帝:「這件事……」
「陛下。」
連慎微唇邊笑意未散,目光卻平平淡淡,穿過帝冕,隱約和景成帝的視線交匯一瞬。
景成帝頓了頓。
幾秒後,他疲倦的揮手:「這件事便交由你辦吧。」
應璟決霍然抬頭:「父皇!」
「陛下!」
「陛下不可啊!」
「請允許臣也一同接管!」
「請陛下三思!」
景成帝站起來,不管跪了一地的朝臣,「朕累了,退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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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留步!」
出宮門前,連慎微被叫住。
匆匆趕來的少年儲君再沉穩,此時也有些情緒外露。
應璟決緩了口氣,道:「老師,關於魏大人的事,我想應該有些誤會,闔家禁足一事,是不是有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