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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強度的內力衝擊,造成的負荷和上次比簡直天壤之別。
愚蠢!
愚不可及!
笨蛋!
風恪的臉色越來越冷。
他調轉馬頭,「駕!」
馬跑的越來越快,朝著來時的路飛奔。
王八蛋連慎微,你可千萬挺住了。
等著老子來撈你。
第112章
劍術到達了一定的境界, 是不需要糾纏一天一夜才可分出勝負,往往百招之內就能見分曉。
七十招之後,仇澈渾身的血已經熱了起來, 眼中戰意更甚:「息眠,你這些年鬆懈很多。」
他十年如一日的體悟自己的劍意,即便是不用無量劍, 也不會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可是連慎微不一樣。
他這十年被仇恨纏身,很少碰劍,甚至經脈里的內力運轉也十分的滯澀,即便是在腦中演練過無數遍, 終究是紙上談兵。
他利落的承認了, 笑道:「是啊。」
連慎微身體歷來寒涼,尤其是天氣越來越冷的情況下, 穿的永遠比別人多一層, 現在也出了薄汗。
是熱的, 也是疼的。
經脈裂開一樣痛,血液里翻騰的毒息似乎在向五臟六腑里侵蝕,他能感覺到那種如蛆附骨的灼熱。
不過這種痛,換一場十年來最暢快的一日, 即便毒侵入骨, 他也甘之如飴。
餘下不長的壽命里,他還有多少這樣恣意的日子。
沒有了吧。
尤其是這次之後。
連慎微喉結一動,做了一個幅度極小的吞咽動作, 瀰漫上來的甜腥味讓他忍不住想咳嗽。
兩人再次走過一招後, 連慎微並指撫過蒼山劍的劍身, 朝著仇澈微微一笑:「打下去太費時間了, 我們一招定勝負吧。」
劍客之間的一招勝負, 往往指的是劍意和劍氣的比拼。
十年前,仇澈從沒有贏過連慎微,就總是在劍意的領悟上面棋差一著。
「正有此意。」
仇澈說道:「這十年,我為了打敗你,曾將自己困於雪山之上數年,九死一生,打磨劍意。」
他雙手緩緩握劍,「息眠,你可還記得我曾經的劍意?」
「它已經比之前成熟了太多。」
連慎微:「當然記得。」
仇澈嘆息:「這十年,我在往前走,可是你留在了原地。」
「你就這麼篤定自己會贏?」
「剛才交手,你落下風。」
連慎微笑而不語,「那就來吧。」
……
天南和明燭聽了自家主子的話,離得很遠。
「之前都不知道主子居然比我們還厲害,」天南觀望了一會,又被狂飆的勁風逼了回來,揉了揉眼睛,「你好像不意外?」
明燭:「之前在南巡,主子動過一次內力。回來後身體就變差了。」
「風先生真走了?」
天南:「還能有假?我親眼看見的。」
明燭沉默片刻:「待會交戰一結束,我們立即衝過去,我擔心主子撐不住。」
「盯著呢,放心——」
鏗鏘——!
一聲極其震耳的碰撞聲後,周遭的竹子一靜,繼而被空氣里四散的內力震得直接斷裂。
凌厲至極的劍氣衝擊到明燭這裡的時候,已經非常微弱,天南不小心被這股勁風吹到,只覺得臉上像是被刀割了一樣。
身體感應到危險,甚至下意識的運轉起內力抵禦。
他倒抽一口涼氣:「主子和仇先生…怕不是摸到了那一層境界吧……」
天樞境。
武學的巔峰。
那麼多人窮極一生都窺探不到的『極』。
等這股強悍的力道過去,除了浪濤般翻湧的竹林沙沙聲,就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明燭:「好像結束了。」
天南:「那我們去看看?」
前方忽的傳來了馬蹄聲,天南警覺的抬頭,只見一藍袍青年陰沉著臉策馬而來。
那藍袍男子看見他們之後,一拍馬背,騰空而起,把手裡的馬鞭扔給他們,「看好它!不要過去添亂!」
天南手忙腳亂的拉住馬,詫異:「風先生?!」
-
仇澈手指被震得微顫,許久,道:「我輸了。」
無量劍的劍身三分二處,已經出現了一個細小的豁口。
他靜了幾秒:「你的劍意……」
劍客識人,劍意只最直接感受方式的。
天下間,最熟悉息眠劍意的,除了息眠自己之外,就是他了。他第一次去鳳凰台找息眠挑戰的時候,就感受過他的劍意。
瀟灑的,恣意的,翩然君子之風。
但是又非常有距離感。
往後的那麼多次的交手中,息眠的劍意逐漸成型,他的感受也更加的清晰。
可是剛才息眠用出來的卻不是他熟悉的劍意。
他無法具體形容那種感覺。
交鋒的那一瞬間,他好像又回到了當初在雪山閉關體悟劍意之時,每次瀕臨死亡的絕望感。
被冰冷的雪淹沒口鼻,身下卻是把他往下拽的骷髏,他掙脫不了,動彈不得,血和骨一寸寸被冰封,在看不見的黑暗裡逐漸窒息。
劍意里夾雜著的那零星一點暖意,就像是冷到極致中的幻覺一樣。
他在感受到的那一刻,就被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