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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糰子懶洋洋地掙了掙,換個姿勢道:「也成吧,咱倆湊合湊合得了。」
羅糜不太滿意它的態度,但瞧著塌了半座的錯牙城,想起之前站在街上的劍尊,還是忍了。
雙文律的確開了口,但他不是來談一談的,他是來通知的。
他已經說了「很不耐煩」。
這一次,這柄劍劈在羅糜的錯牙城上,下一次,他的劍就要劈在羅糜的身上了。
所以說,雖然十分不情願,羅糜還是得守好了這座關隘,不要讓那些撿了金手指就不知天高地厚的魔跑過去礙眼。
「你有能阻攔那些不靠譜金手指的圖紙嗎?」羅糜對毛糰子問道。
毛糰子呆了呆:「……沒有,但我勉強可以搞一個類似的出來。」
「我有煉心道的圖紙,可以改造一下。」毛糰子如此這般地解釋了一下。作為老牌系統,雖然是個沒什麼戰鬥力的基建,但搞點特殊建築啥的還是不在話下。到時候把改造好的煉心道往出口一攔就行了。
羅糜:……
讓魔過道心檢測,真有你的。
「那你用不用嘛!」
「用!」羅糜咬牙切齒,感到十分屈辱。
……
那道縹緲的劍光離開魔淵後,悠然一閃,便到了坐忘島中。
坐忘島是一座仙靈隱逸之島。它不在世間任何一個地方,卻又存在於世間任何一個地方。因此,無關之人若想要去尋找坐忘島的所在,就算走遍了世間每一寸亦不可達。而能夠進入坐忘島的人,除了某些特殊的地方,於乾坤中任意一地都可進入。
坐忘島中,一鶴髮童顏的老人與一垂髫小童兒坐在松林山澗旁。
小童兒蹲坐在樹根上,面前有一紅泥小爐,正烹著松針茶。老人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擺著一方棋盤、兩盒棋子,同執黑白,自己與自己對局,怡然自得。
小童兒眼睛溜圓烏亮,卻心思不定,時不時轉著眼睛往松林外瞟上一眼,在他走神時,老人也不抬眼瞧,就一指敲了過去。
小童兒捂著腦袋哎呦一聲。
「火大了,還不仔細看著。茶煮壞了,你當人家嘗不出嗎?」老人下完一局棋,慢悠悠收著棋子說道。
小童兒扁了扁嘴,收心定神看起茶來。
沒過多久,水沸茶滾。小童兒數著數熄了火,再也忍耐不得,聽見松林外傳來的動靜,眼睛一亮,抻著腦袋向外看,又被老人敲了一記。
雙文律走進來時,瞧見的就是這童兒委屈地捂著腦袋,烏溜溜的眼睛看向寧閒眠,身後毛茸茸的黑白紋長尾巴露出來,不開心地甩啊甩。
「這是怎麼了?」雙文律笑問道,在寧閒眠對面坐下。
小童兒瞧見他,眼睛唰地亮了,尾巴尖兒還在身後晃晃悠悠。
寧閒眠與雙文律是老相識了,抬手給他倒了杯茶,又伸手點點小童兒:「像什麼樣子!」
小童兒也不怕他,被他虛點兩下後,不太好意思地笑一笑。
「去把那枚卦簡取來。」寧閒眠擺一擺手。他此次請雙文律來,為得就是雙文律曾留在坐忘島中的一枚卦簡。
小童兒行一個禮,抱著沒收好的尾巴搖搖晃晃下去了。
他剛出了松林,就碰見兩個人,一個身著短打,手拎斧頭背捆柴禾,另一個蓑衣斗笠,背著個空魚簍。
小童兒乖乖站住,抱著尾巴行禮:「有樵師兄好、無漁師兄好。」
南有樵停下來瞧著他笑,目光落在他尾巴上:「騶童兒好,這是怎麼了?」
騶虞已經將化形掌握得很不錯,只有偶爾心緒激動時才會露出尾巴來。
騶童兒扁了扁嘴,控訴地看向另一位師兄:「無漁師兄騙我!」
海無漁把手上魚線一挽,也笑:「騶童兒,我怎麼騙你了?」
「你對我說劍尊穿著一身白衣,目如寒星劍氣凌冽,出現的時候會像一柄劍一樣,唰的一下落到面前!」騶童兒道。
海無漁哈哈大笑起來,騶童兒更氣了。
南有樵撇開海無漁,安撫瞪著眼睛的騶童兒,又問道:「你見到劍尊了?」
騶童兒點頭:「師父說盞茶後劍尊會來做客,拉我去松林煮茶。一盞茶後,劍尊就真的到了!」
海無漁好奇問道:「騶童兒,你見到劍尊是什麼樣的?」
騶童兒一扁嘴,不理他。
海無漁哄他:「我不是想騙你,我也沒見過劍尊啊,你纏著我問,我只好把聽來的消息告訴你了。」
騶童兒氣不久,很快就被哄好了,講起劍尊,眼睛又變得烏溜晶亮:「他穿著白衣,外面披了一件墨青色的袍子,腰上繫著一柄劍,劍鞘是竹的。他也不是唰的一下飛進來的,就是平平常常走進來的,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凶,也不冷。他還對我笑了一下呢!」
南有樵和海無漁互相看了看,好奇問道:「這聽著和傳聞中不太一樣,你瞧見的時候不失望嗎?」
「不會的!」騶童兒用力搖頭。
海無漁繼續逗他:「你怎麼確定他就是劍尊?萬一是還有別的客人先到了呢?」
「因為,」騶童兒雙眼亮晶晶的,「因為你看見他,就知道了呀!」
這不由讓人更好奇了。
騶虞是天性溫良仁善的靈獸,不忍吃活著的生靈,也不忍踏足活著的草木。
劍尊以劍聞名,劍乃兇器,雙文律劍下所斬的,絕不止有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