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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可以,她真想回到過去,問問師兄為何要這麼做?
可如今已經沒有補救辦法了。
說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還是她曾經喜歡過的人,在大殿中看到他修為被廢的時候,顧璽月差點就忍不住求情。
只是,事關宗門,連宗主都差點死在那魔修手下,不是她求情宗主便會放了他。
「師兄啊師兄,你為何要這麼做?」顧璽月想破頭都想不明白。
她決定去找方之諺問清楚。
拿著爺爺給她的療傷丹藥,顧璽月準備偷偷去宗門後山。
她把侍女打發走了,溜到門口打開一條縫,見外面沒人才悄悄走出去。
剛出門,便看到一個小身影從遠處走來。
苗苗看到從院子裡出來的顧璽月,加快腳步跑到她面前。
「顧姐姐,你這是準備去哪?」苗苗一眼便看到她手裡的藥瓶,愣了一下道:「你準備去看你的大師兄嗎?」
顧璽月咬著唇,點頭道:「我要去找師兄問清楚,他到底為何要背叛宗門。我……我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現在變成這樣,想問問他到底在想什麼……」
苗苗看著她不說話,顧璽月蹲在她面前,小聲道:「你幫我保密,不要告訴其他人可好?」
宗主把大師兄留在宗門,就是讓他養好傷再離開。
她去給他送傷藥,也不算違背宗主的命令。
不過,顧璽月不想讓人知道她去過後山,所以才會避著人走。
沒想到正巧被來找她的苗苗碰到。
*
苗苗從住處出來,想到昨天離開的時候,大殿內的情形。
君聞白告訴她,無極宗的宗主和長老在徹查魔修的事情,跪在殿內的便是放魔修進來的人。他犯下彌天大錯,無極宗不會饒了他。
苗苗立馬想到顧璽月。
那人是顧姐姐的師兄,他出了事,顧姐姐肯定很難受。
昨天,她和師尊離開大殿的之前,隱約看到顧姐姐臉上的神情不怎麼好。
跟師尊談話結束,苗苗便決定去顧璽月的住處找她。
然後,苗苗戴上君聞白給的可以遮蓋修為的鐲子,準備去顧璽月的住處找她。
出了洞府。
苗苗晃了晃手上的鐲子,鐲子晶瑩剔透,在陽光下發出璀璨的光,就像上好的琉璃,入手卻十分溫潤,一股渾厚的靈韻在裡面流轉。
鐲子剛帶上,她沒察覺出什麼,修為便已經被遮蓋了。
一路上,遇到不少無極宗的修士,他們見她也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應該沒有看出她的修為。
聽到他們在說話,苗苗放緩腳步。
從他們的談話中,很快就拼湊出方之諺的下場。
被廢去修為,逐出無極宗,現在正在無極宗後山的破茅草屋裡躺著呢。
就算傷養好了,人也廢了。
苗苗不由加快腳步,很快就離開劍峰,來到顧璽月的住處外。
此時,顧璽月蹲在她面前,小聲請求。
苗苗連忙道:「姐姐放心,我不會跟其他人說的。我陪你一起去後山吧。」
顧璽月想了想,很快就同意了。
*
無極宗後山,草木凋零,十分荒蕪。
破舊的草棚里,兩名弟子把方之諺抬到木板床上。
看著往日神采飛揚的大師兄,如一灘爛泥一樣攤在床上,兩人眼中閃過一絲解恨。
「好好的正道弟子不當,偏要跟魔修勾結!」
「呸,什麼大師兄,害的宗門死傷二十名弟子,就該讓他自身自滅!」
「宗主居然還讓我們照顧他到痊癒。」
兩名弟子不情不願的站在床邊,然後他們對視一眼,其中一名弟子道:「我看他身上的傷也不重,我今日還未修煉,等明日再來看他吧。」
另一名弟子應和:「我也還未修煉,我們先回去修煉。等明日再來便是,就算宗主知道了,也不會怪罪我們。」
至於明天,他們修煉忘記時間也很正常。
兩名弟子早已把藉口想好,頭也不回就離開破草屋。
冷風蕭索,草屋的屋頂早已破舊不堪。
寒冷的風從外面吹進來,很冷刺骨的風刃像刀子一樣扎進肉里,方之諺感覺自己的血肉都快凍住了。
他雖然閉著眼睛,卻沒有完全昏迷,剛才那兩名弟子的話他全都聽到了。
如今他已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哪裡還會有人為他費心。
蒼白的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嘲諷的神情。
他趴在木板床上,半闔著眼,試圖運轉靈力。
靈力傳送至丹田,就消散一空。
丹田處的劇痛提醒他,他的金丹已經被廢,如今已經是個廢人了。
也許過幾日便會餓死在後山。
方之諺不再掙扎,靜靜等待死亡降臨。
被魔物控制的思緒漸漸回歸,懊悔和痛苦在心間蔓延開來。
這是他咎由自取,又能怪得了誰……
這時,外面傳來細微的腳步聲,然後虛掩著的門被推開了。
方之諺聽到腳步聲漸漸進了,對方在床前停下。
苗苗躲在顧璽月的身後,朝躺在床上的人看去。
方之諺的身上很髒,衣服上滿是灰塵,臉色蒼白如紙,此時躺在木板床上一動不動,像個死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