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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有點搞笑,一股裝x之風撲面而來。
裴然輕咳了兩聲,忍住往上揚的嘴角。
他覺得自己腦袋上方被他隱藏的倒計時,可能都已經變成了「二傻子」幾個字。
就這些東西還能稱是古董,估計去夠工藝品這個門檻還差點。
老袁說了要帶裴然長長見識,也是說到做到,帶著他隨便挑了個攤子就停下來。
「小哥來看看,有沒有什麼你感興趣的?我給你說道說道。」
裴然便也跟著站住腳,看了過去。
這個小攤子上面擺著一些玉佩、手鐲常見的物件,也有一些花瓶、罐罐,具體也叫不出它們的學名,看著一色都是髒又舊,像是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扒拉出來的。
硬要說古董,大概也就看著挺「古」的。
裴然把嘴閉上了,就聽著老袁在那裡給他介紹,又說起各種物件的歷史淵源。
別說,老袁的知識面還真挺淵博的。
什麼典故都能說出一二來。
就是理論與實際聯繫得可能不大好,眼神差了點。
裴然看著,見有個花瓶還挺好看的,就隨手一指問老闆。
「這個多少錢?」
老闆是個看著其貌不揚的中年胖男人,臉上一直帶著笑,寫滿了和氣生財。
一雙眼睛早在裴然他們靠過來的時候,就將他們上下打量了一翻。
裴然年輕帥氣,身上衣服不便宜,而且身邊還跟著大高個,一直護著他左右,不像是朋友,更像是保鏢之類。
這八、九不離十,應該是個有錢的主。
老闆開口就夸:「老闆好眼光,一眼就挑中了我攤子上最好的東西,您看看是不是真喜歡,真想要,我給你最低價。」
這個套路還真是太熟悉了,裴然感覺自己上班後,不逛夜市小地攤,幾乎就沒再聽到過這話了。
還真挺親切的。
裴然來了點興致,說:「老闆先說說什麼價位,讓我心裡有個數,看要不要得起。」
旁邊老袁也幫腔:「這瓶子看著雖然保存得還不錯,不過看花紋制地,年份可不遠,最多也就是清朝的,這價格可不會太貴。」
老闆立即翹了個拇指:「老哥是個內行人,說得頭頭是道,那我也不來虛的,給你個實價,你也給我開個張,好讓我混口飯吃,清朝官窯,三萬八,你們誠心要,最多給你們讓兩百,三萬七千八,怎麼樣?」
一個破花瓶要快四萬塊錢,怎麼不去偷!
裴然差點跳起來。
別說裴然現在手頭有錢,最近也一直在花錢,但是「性價比」這個詞是早就刻進了他的DNA。
有這錢他幹什麼去不好,要買這破花瓶。
老袁拿著花瓶左看右看,還在那裡細品到底值不值這個價。
裴然終於知道了,為什麼老許一聽說這位要買古董,反應會那麼大。
老婆還能讓他回家,都算是真愛。
裴然連說「買不起」,拉了老袁就走。
老闆眼看時間有點生意要黃,拼命在後面喊:「老闆,誠心想要價格好商量,再給你讓兩千……三萬六……三萬怎麼樣……回來回來,你們說多少?」
依舊是再熟悉不過的套路。
這套說辭是怎麼做到在全國各地都一個模式,幾十年這麼傳承了下來。
裴然拉著似乎有點想回頭的老袁,反而加快了腳步。
這破花瓶,他出一百塊買,他都嫌貴。
幾十塊錢買個玻璃瓶不好看嗎?要買這種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髒東西。
反正實際成本和價值都沒差。
直到走出好幾個攤子,yihua老袁還在目瞪口呆中。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一向都不怎麼能還價的麼……」
他每次想還價還掉個一點,都是千難萬難,這回怎麼就不一樣了?
要說老袁也不是真傻,他一個開了多少年店的老闆,平時為人也機智,就是對於古玩這行,實在太過喜歡。
以至於別人說什麼他都願意相信。
所以說人有時候犯傻的時候,旁人都無法理解,為什麼明眼看著就是個騙局,偏還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
關鍵上當的還不一定就是那些大家覺得是傻的。
裴然本來以為這地方的這些「古董」也就是幾百塊的事情,老袁要真喜歡搗鼓,就當是花錢買個高興。
他自個兒賺錢,自個兒花,也沒什麼問題。
但是這種破東西,開口就上萬,再有人搞點什麼「好貨」是,那這個價格得多少啊?
裴然一直覺得自己窮,也是沒想到,大家都這麼有錢,只有他自己是真窮。
裴然見老袁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只好安慰他。
「大概是看我面生,剛開價不實吧,就想做個一性的生意,老客戶總是不一樣的,您再帶我去您熟悉的攤子看看。」
這麼一說,老袁才覺得心裡舒服一點。
也是,這種宰生客的行為,也不是沒有,有些黑心商家就會這麼幹。
一次性買賣,能賺多少是多少。
老熟客了肯定又不一樣。
只是這麼安慰自己,心底里還是有一個地方告訴他事情不對勁。
只是一時之間,他還不願意相信而已。
老袁的興致明顯沒有開始的時候那麼高了,也不逛了,帶著裴然直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