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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係真好啊。」
還沒從羞赧的心情中安定下來,白木汐就又聽到遠遠有人說道,這次是有點耳熟的,讓她聽了就心裡咯噔一下的聲音。
「……」
說實話很想掉頭就走。但不知是不是發現了她這樣的意圖,那個聲音很快又響起來:「這次可不是我特意在旁邊埋伏你,我一直就在這站著,來的時間比你還早,是你們太旁若無人,都沒注意到我而已。」
話里竟然還有點委屈。白木汐無聲地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向他看去一眼:「……所以你就一直站在那看著我們嗎?」
「是啊。」不遠處隱在暗處的應藍面色如常地點一點頭,唇邊甚至還掛著笑意,「想不看都不行,眼神很容易就被吸引過去了呢。」
*
事實證明,要時刻和沈柊寸步不離是件難以實現的事,而應藍神出鬼沒的技術簡直爐火純青。
無奈地想著這些事情,白木汐覺得應藍一見面就已經在胡說八道了,哪有想不看都不行這種說法,根本就是在碰瓷。她謹記著沈柊說過的不要理他的話,決定不做回應,默默往舞台另一邊走去,以行動無聲地向他表示著「這片地方留給你我就不打擾了」。
「……」
結果這人不聲不響地跟上來了,也不說話,總之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然後兩個人就隔著三步左右的距離大眼瞪小眼。
……太煩人了。而且現在還是在彩排的現場,舞台旁邊隔三差五就有工作人員路過,她們兩個人這樣子實在很惹眼。出于謹慎考慮,白木汐也不是很想和他發生什麼明面上的衝突,最終只能妥協地先開口道:「……你跟著我幹什麼?」
「之前的事還沒向你道歉呢,」從善如流地接上話,應藍向她微微欠身,面上顯出幾分鄭重,「突然去店裡找你這件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對,打擾到你了,真的很抱歉。」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俗語還是有點道理,看著他這樣子,白木汐就又覺得不好發作,深深地嘆了口氣,「……好的,我原諒你了。那就這樣。」
話語中透出對話可以就此結束了的意思,而應藍聽了後欣然點頭歸點頭,完全沒有要識趣離開的意思,沉默了半晌後突然開口道:「你和她看起來比之前關係更親密了的樣子。」
結果還是有話要說。想到之前和應藍屈指可數的幾次交流都像打太極一樣勞心勞力,白木汐已經萌生退意想著乾脆去休息室或是衛生間躲一下好了,應藍安靜看著她,在她將要行動前輕聲說道:「說實話,我偶爾會很討厭你。」
比起覺得被冒犯或是憤怒的情緒,最先湧上來的反而是覺得這好像是第一次聽到他說這麼直接的話的心情。白木汐想,或許是因為他說的是預料之中且彼此彼此的事情吧,也沒什麼讓她覺得意外的,只是用詞有點怪……
「……偶爾?」到底還是沒忍住反問了回去,白木汐往不容易被其他人注意到的角落站一站,嘆道,「原來不是一直討厭我嗎。」
應藍低低笑一聲:「單論你這個人的話,當然是不會讓人討厭的,你連黑粉都很少吧。」
那麼是因為什麼才會偶爾討厭她,就算應藍不明說,他和白木汐也彼此心知肚明。見白木汐沒說話,應藍自顧自地向下說:「……我這麼說你可能會不舒服吧,但我關注沈柊的時間真的還蠻長的,最開始我就喜歡她。但是……我沒有想和她怎麼樣。和她關係變好或是更進一步……我沒有在想那些事。」
「因為……你看,她和一般人是不一樣的。」語氣很認真,應藍安然地說,「我對自己的自我認識很清楚,我當然是配不上她的。」
「不如說,我一直覺得她是不會喜歡上任何人的吧,畢竟她那麼好,我連想像都想不出什麼樣的人才配得上她……」
「然後你出現了。」應藍的語氣慢慢沉下去,他沒有看白木汐,目光虛虛落在地上,「最開始知道你的時候我覺得沒什麼,或許只是關係好的朋友,再說了,認識她的人哪有人會不喜歡她呢,都很正常……」
他沒再繼續說下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自嘲似的輕輕笑出來:「……為什麼呢。」
「我很多事都想不明白。」應藍的語速很慢,「不安定也不穩固,甚至被曝光的話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這樣定時炸彈一樣的關係,她為什麼會這麼選呢。明明喜歡演戲,只要按部就班就前順遂平坦光明無憂的道路,她為什麼非要拐彎呢。還有……」
「……還有。」
應藍頓住,緩緩向一直保持著沉默的白木汐看過來。
「為什麼是你呢。」眼底蓄著複雜的情緒,他定定地看了半晌,視線又突然錯開一點,似乎是落在白木汐的身後,然後抿緊了唇又鬆開,自言自語似的又問一遍,「……為什麼呢。」
在他的目光錯開時就有了預感,白木汐剛要回頭,就已經有腳步聲靠近過來,不偏不倚地直直走到她和應藍之間,然後側身牽住她的手。
「沒有為什麼。」淺淺吸了口氣,讓因走得快了而略顯急促的呼吸平靜下去,沈柊稍稍握緊了白木汐的手,她看著應藍,一字一頓地說,「是只有她才行。」
在看到沈柊的身影后就越來越難以維持表情,應藍別過頭去,用力抿緊了唇,到底還是啞聲道:「……就算這樣做的風險和可能導致的後果無比嚴重,你也還是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