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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她……」應藍的語氣飄忽不定的忽輕忽重,眼神也虛虛落在半空中,「你可能不了解她,她是真的喜歡演戲的……她以前學過舞、導演看重她的舞蹈功底,她之前甚至應該是都已經在重新練習舞蹈了,結果突然之間就推掉了,就因為和那檔綜藝時間衝突——」
「——等一下。」
話沒說完就被白木汐打斷,她其實也不想做這種失禮的事,但實在是應藍的話和語氣都讓她聽出些荒唐的餘味,讓她忍不住想要先確認一下:「……你就是特意來跟我說,沈柊為了來參加《花季與你》推了一部戲?」
應藍定定看著她,他這次沒有笑,不答反問:「是因為你嗎?」
「是因為你……」他輕聲說,「她才會選擇去接那檔綜藝的嗎?」
在白木汐與應藍的幾次見面里,現在的應藍可能是最真誠的也說不定,像是終於摘下面具來。而白木汐無心去揣測他的動機或是心情,她自己此時的心緒已經足夠複雜,深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也壓不住煩躁,自嘲地想著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聽到有人對她說這樣的話,也是很新奇的人生體驗。
「不管是不是,」白木汐慢慢地說,「都和你沒有關係。」
「沈柊那樣的人,她自己做的決定,不需要其他人來替她覺得做錯了或是怎麼樣。」
「如果你是覺得這個選擇不是沈柊的本意,而是因為我在私下對沈柊說了或者做了什麼、才影響到了她的話,」輕輕搖了搖頭,白木汐直直看著應藍,單刀直入地說,「那是你更不了解她才對。」
「旁人可以給她建議,但沒人能讓她做她不想做的選擇。」
「或許你是好意覺得可惜吧,但不管怎麼樣,希望你能尊重她……也順便尊重一下我吧。別再做這種妄加猜測拐彎抹角的事了。」
不知出於什麼心情,白木汐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沈柊很不喜歡這樣的人。」
應藍還沒什麼反應,她自己反先梗了一下,但面上還維持著冷漠的樣子,略一點頭就不再停留,乾脆地快步離開了4S店。
……她也沒說謊,沈柊確實不喜歡說話太彎彎繞繞的人。
但這人卻沒有自覺她自己有時也會這樣,尤其是以前對著白木汐的時候,和白木汐直接又熱烈的好感表現比起來,沈柊要內斂而不坦誠的多,大多都表現在行動里,嘴上卻半點不肯松,要麼不提要麼顧左右而言他,像是太直接的承認了就算輸了一樣。
「……」
真奇怪。和現在她們之間的狀況完全不同。沈柊好像變成了那個坦率的人,但有些內核又仍是以前那樣。白木汐這次還是第一次聽說沈柊是推了部大製作的戲來接綜藝,竟然還是從應藍這裡聽到的,讓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腦中閃過很多事情,關於應藍剛才說的話,關於舊時光與如今的不同,關於昨晚後她和沈柊之間尚還懸而未決的關係。
白木汐安靜想了一會兒,垂下眼帘。
回家吧。
*
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門,結果被應藍的出現搞的連頓午飯都沒吃上就回了家。
白木汐站在門口,總覺得有點猶豫不前。但這樣干站著也不是辦法,她最終深吸一口氣輸入密碼開了門,然後被赫然出現在眼前的一大團哈魯嚇了一跳。
「它在玄關站了好一會兒了,」沈柊慢慢走過來,摸一摸像邀功似的歡欣鼓舞的哈魯的頭,「大概是聽到你的動靜了吧。」
莫名有種自己行蹤敗露了的心虛感,白木汐悻悻地蹲下身去,把好脾氣的薩摩耶揉了一通也沒敢抬眼去看沈柊。而沈柊表現的比她自然很多:「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已經看好車了嗎?」
白木汐搖了搖頭:「……還沒有。」
「是嗎。」沈柊也沒追問細節,淡淡道,「也不用太急,反正有事你直接開我的車就好。」
白木汐抬頭向她看去,訥訥道:「……不好吧,我現在住的也是你的地方,再開你的車的話……」
說出去怎麼聽怎麼像是小白臉。白木汐默默想。被姐姐養著的那種。
這話她沒說出口,但沈柊似乎已經領會到了她的意思,若有所思地垂眼看她,在沉默片刻後輕聲說道:「那樣也沒什麼。我不介意。」
……但她會介意!被沈柊一眼看的呼吸一滯,白木汐欲蓋彌彰地錯開視線站起身來,結果邁開步子時又被哈魯絆了個踉蹌,一整個無所遁形的慌亂樣子。她默默向哈魯瞪去一眼,無辜的白色大狗吐著舌頭和她對視,尾巴呼呼地甩。
該說是預料之中嗎,剛和沈柊說了幾句話就感覺氛圍怪起來了。白木汐想。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一起走到沙發邊坐下。看二人都沒有要陪它玩的意思,哈魯挺沮喪地老實跑到一旁去玩它的玩具,一邊咬著玩偶一邊偷偷看這邊,似乎在困惑為什麼她們倆一直沉默著不說話。
早上起來覺得腦子太亂而跑出去想緩衝一下,現在回來了卻也沒有好到哪去。白木汐頭疼地閉了閉眼,但開口時卻還是沒出息地提起新的話題:「……我剛才……遇到應藍了。」
沈柊眉間就稍稍蹙起來:「偶然碰到的嗎?」
白木汐搖了搖頭沒說話,沈柊就會意,眉頭皺的更緊,眼神都泛著冷:「他對你做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