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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起來,把水喝了。」
沈柊端著熱水回來了,看白木汐埋著頭不動,也就只能含著笑意先把水放到茶几上,坐到她旁邊去輕輕敲她的頭:「快起來啦。」
白木汐悶悶嗯一聲,磨磨蹭蹭地蹭過去橫著抱住沈柊的腰,把臉靠到她的後腰上:「喝了好多水了,都沒有用……」
她自己也知道這是恃寵而驕的行為,卻故意要說些什麼來看沈柊的反應,用鼻尖討好地隔著衣服蹭蹭沈柊的腰:「等一下再喝吧,我好飽。嘴裡都沒有味道……想吃冰淇淋。」
「不行。不能吃涼的。」
毫無意外地被拒絕了,被黏糊著抱住的人不為所動,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反手過去揉白木汐的頭髮,揉出幾聲笑來,手又被抓住,小狗兒似的作勢在她手腕上咬了一口,牙齒微微蹭過就鬆開。
「怎麼咬人,」連一點兒掙扎都沒有就乖乖任咬的沈柊這時候才開始秋後算帳,繃住笑意把身後摟著自己腰哼哼唧唧的白木汐撈起來,「罰你多喝一杯熱水。」
白木汐的臉一下子就苦起來,很不情願地捧起杯子來,眼巴巴地看著沈柊:「……至少等一會兒再喝嘛,還燙呢。」
胡說,沈柊明明是好好倒了溫水來的,平日裡對她過度縱容的沈柊現在卻不肯松,搖搖頭道:「一會兒我就要走了,沒人看著、那你就更不喝了。」
話說到這裡就沒什麼辦法,白木汐只好乖乖喝水,喝一口看一眼沈柊,搞的像是在逼她喝苦藥,委屈巴巴的樣子。
她已經可以這樣和沈柊親近,沈柊會這樣陪在她身邊,這漸漸成為一件順理成章的事,白木汐有時候會覺得很神奇。
不知道是不是狀態不好的緣故,白木汐總覺得從沙發上坐起來之後就有點恍恍惚惚的,總是容易想到這些事。一杯水喝的倒是比想像中順利一點,她放下空杯子,眼睛還掛在沈柊身上,小小皺了皺鼻子:「你今天噴了香水嗎?還挺好聞的。」
其實從今天一早開始就聞到了,幾個小時過去好像又散開一些,在剛才蹭到沈柊後腰時能聞到的氣味就更馥郁些,被溫軟的肌膚蒸的清甜,呼吸間都是那樣的香氣,現在也依然在鼻尖揮之不去似的,搞的白水喝起來都像是甜的。
沈柊就淺淺勾起唇角:「是噴了一點。喉嚨痛,鼻子倒是蠻靈的。」
她說著又起身,在白木汐幽怨的目光下又給她續了杯水,這次放下杯子後卻沒再重新坐在她身邊,而是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我得出門了,你下午自己在家要好好休息,要多喝水,萬一又更難受了就給我打電話,好嗎?」
白木汐撈過抱枕來,乖乖坐在沙發上向沈柊點頭。她爸媽今天都有事不在家,沈柊也有自己的事要處理——畢竟沈柊已經是個大學生了,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還有戲開始找她拍,比白木汐這個小小的高中生不知道忙上多少。
還好沈柊還是會住在她家。雖然大學提供宿舍,但沈柊說自己不習慣住宿舍,儘管路程變遠了也依然會回家住。白木汐聽她說著是不習慣,自己卻忍不住要去纏著人說「其實是為了我吧,沈柊你捨不得我對不對」,被小小地瞪了一眼也不怕,自己笑的傻乎乎。
這樣想著,儘管是有種微妙的不想離開沈柊的心情,但白木汐把這歸結於病中的軟弱,掩飾性地做出很可靠的樣子拍拍自己的胸口,語氣格外誇張:「放心吧,我這麼大的人了,可以照顧好自己的,你不用擔心我,放心地去吧!」
只是出個門而已,被她搞的像是什麼大事。沈柊隱隱有些不願意聽到這種像是生離死別似的語氣,淺淺皺起眉,不客氣地伸手掐著白木汐的臉晃了晃:「最多六點我就回來了。好好休息。」
白木汐吐了吐舌頭,老實應了一聲,目送著沈柊走出門去。關門聲落下後,屋子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一時間顯出些寂靜來。
不然看看電視吧。白木汐想,暑假作業……今天不是寫作業的心情,而且還嗓子痛。
她想著就打開電視,熱鬧的聲音從電視機里流瀉出來,顯得這個空間沒有那麼寂寞。白木汐百無聊賴地換著台,卻沒找到任何想看的節目,這應該不是電視台的問題,而是她的心情——似乎漸漸浮躁起來。
沈柊噴了香水誒,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她心不在焉地想。怎麼突然想起噴香水了,是……是要去和什麼很重要的人見面嗎。
哎呀,怎麼胡思亂想到這種地方來了。她呼嚕嚕地搖頭,想著沈柊跟她說過今天是要去上表演課,而且沈柊從早上開始就是這個打扮這個氣味了,到下午兩點才出門,真要是為了和誰見面才噴香水的話應該出門前才會噴吧……
……好奇怪。白木汐停下了換台的動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咽喉處,好像越來越難受了。
身邊沈柊坐過的地方還是溫的,但氣息和溫度都留不了很久,身體的難受程度好像隨著沈柊的痕跡消散也漸漸升騰起來,白木汐深深地吸氣,喉嚨的異樣感卻無論如何壓制不住,猛地湧上來的嘔吐欲讓她捂住嘴巴跳下沙發衝進洗手間,起身的時候太猛,腰重重地磕在茶几的角落,放在上面的玻璃杯被撞翻,沈柊為她倒的熱水嘩啦地灑了一桌,順著桌角滴滴答答地淌下來。
白木汐卻已經沒有餘裕去管這些,腰間劇烈的疼痛並著喉嚨間的異物感猛地把她催到難以忍受的地步,她在洗手台前咳的驚天動地,生理性的淚水湧上來模糊了視線,讓她只隱約地看到一水池的鮮艷紅色,一瞬間她錯覺自己像是吐出了血肉,卻又是與之不同的,更加溫和又艷麗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