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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像是想找她聊天的意思, 白木汐斟酌著, 還是走了過去。而程漫看看她, 突然說道:「你是剛才看到言星了嗎?」
白木汐一愣,程漫就又笑:「你這個表情太凝重啦, 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什麼事, 結果還真讓我猜中了啊, 白白你可能不適合去演戲。」
她嘴上說著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臉色卻慢慢地更加頹喪,一雙向來明亮的眼睛都黯淡下去似的, 唇色抿的發白。
白木汐心裡咯噔一下,沒等她想出該怎麼圓場,程漫就吸了吸鼻子,帶著掩不住的鼻音輕聲開口:「言星不會再來這裡了。」
總覺得事態比她本來想像的更加嚴重一些, 白木汐有點無措, 她心裡其實已經想到她們兩個大概是分了手, 面上卻還是只能小心地問, 「……吵架了嗎?」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自己此時也身處類似的處境中, 總之白木汐對程漫的心理狀況生出些擔憂來, 不太熟練地關心她:「你……你還好嗎?我是說心情上……」
白木汐也沒怎麼擔任過知心姐姐的角色, 安慰起人的手段相當笨拙:「你要是想找人說話的話可以找我、如果心情差的話, 吃點兒甜食應該會好一點,我這有幾塊兒糖,你要吃嗎?」
看著她忙著從口袋裡掏糖的樣子,程漫就笑起來:「白白可真是、從那時候到現在只會這一種哄人的法子。」
意識到她大約是在說當初親臉那次事發時她也是這樣試圖拿糖去哄言星,白木汐悻悻地止了動作,偷偷看了程漫好幾眼,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所以、是那次的事導致的嗎?」
「……也算不上是『導致』吧。」程漫搖了搖頭,手上稍用力握緊了奶茶,發出輕微的聲響,「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我和她可能……是長不了的。」
「是我先動的心,言星一開始沒想答應我,只是挨不過我總是軟磨硬泡而已。」
「她從來都是個很冷靜的人,就算名義上確定了關係,我們相處還是和以前沒什麼分別。而我性格又太衝動,總是耐不住地想去討一些我在她那裡和旁人不同的證據,在獨處的時候趁人不備地去親她的臉,結果還被人看見了。」
程漫深深呼一口氣,寂寂地笑起來:「後面的事我知道都是我咎由自取,言星那樣的人,怎麼受得了被人看到……所以當她對我說我們這樣的關係持續下去不好,會影響我們在節目裡的表現乃至前程,我心裡想她其實不必解釋這麼多的,我知道她說的是對的。」
「她說的總是對的,」程漫呢喃著,慢慢鬆了手上握緊的力氣,「……總是對的。」
*
……這種事情是可以就這麼說出來的嗎?
雖然有點煞風景,但白木汐第一反應就是回頭確定沒有人在門口,畢竟這地方關於保密性的過往履歷簡直是劣跡斑斑。
在確定沒有第三個人在聽她們說話後白木汐才鬆了口氣。隨即又後知後覺地想起——她根本連這兩個練習生什麼時候在一起的都不知道,關於她們的關係都只是自己瞎揣測而已,怎麼程漫就跟聊閒天兒一樣自然地都告訴她了。
「反正白白也猜到我們兩個的關係了吧,」大約是她把這些想法都寫在臉上,程漫緊跟著說,怏怏地垂著眼,「之前還提醒過我們在這裡說話要小心點兒來著,都怪我沒聽進去你的話,不然也不會出那樣的事了。」
白木汐覺得這人明明到現在也沒怎麼聽進去,她心驚肉跳地掃視一圈,把聲音壓得非常低,意有所指地說:「……那你現在、就這麼告訴我了?」
她本意是想說地點不對,但程漫顯然沒理解她的意思:「沒關係,我相信你不是那種會到處亂說的人。」
也未免太信任她了吧。白木汐這般想著,卻知道程漫如今是想要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於是老實扮演起樹洞的角色,聽程漫絮絮地講她們的感情,一時默默無言。
從最開始就有限制的戀愛關係,對方做出隨時都可能抽身離開的表示,即使如此,程漫也義無反顧地跳進去。
年輕人還真是……白木汐在心中翻過幾個形容詞,最終默默感嘆,真是勇敢。
如果是她的話,白木汐想,如果換成是她在程漫這樣的處境裡的話……
她用力閉了閉眼,打斷自己不合時宜的聯想,將注意力重新轉回程漫身上。
「……你現在……會覺得後悔嗎?」
這話說出口的時候白木汐比程漫還要更吃驚一點,她本來沒想要問這個問題,但不知怎麼的,一張嘴就莫名脫口而出。她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忙不迭地向程漫道歉:「對不起、我……你不用去想這些,是我太沒神經了……」
她懊惱的不行,程漫看起來卻比她想像中更平淡,好脾氣地制止了白木汐一疊聲的道歉行為:「沒事的。你是想說……我當時和言星在一起、現在有沒有為此後悔嗎?」
不顧白木汐的慌亂制止,程漫認真地想了一想,出乎意料的,她搖了搖頭。
「……難受當然還是會難受的。也確實,如果我當初沒有選擇那麼做的話,現在或許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
「但是……」
她沉吟了半晌,看向白木汐的眼神中有種懵懂的直率在:「但我至少和言星在一起過了誒,你不覺得這是件很幸運的事嗎?」
白木汐被她看的一愣,還沒能轉過彎來,就聽到程漫繼續道:「雖然我也沒什麼人生經歷,但這世上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人、應該只是少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