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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夾起一顆丸子丟入鍋內:「粉絲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一向很心疼我的粉絲們,不過……也會有例外。」
葉淼淼吃菜間隙趁機插話:「啥例外?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比粉絲重要的例外?」
「怎麼沒有?」陸雲野笑著說:「如果我有對象了,那不得以對象為主?」
葉淼淼沉下臉,皺眉喊了一聲:「陸離歌。」
當紅藝人談戀愛是大忌,更別說陸雲野這種以性感為主的女明星,男友粉占比超過女粉。
言疏月慢慢墜下睫毛,沉默地看鍋里翻騰的菜。
「陸離歌,再警告你一次,不許談戀愛。」葉淼淼嚴肅起來還是挺凶的,一張圓臉拉成了長臉。
陸雲野往她碗裡放進一片土豆:「這麼緊張幹嘛?指不定到時候我就退圈不幹了!」
「你最好現在就別干,總好過到時候被爆出來名聲盡毀,那群人口水沫子都能淹死你。」
「發什麼脾氣?我又不是愛豆,憑啥不讓談?」
葉淼淼還要反駁,言疏月手邊的茶杯突然歪倒,淺棕色茶水在桌布上蔓延開,陸雲野隨手抽了幾張紙遞過去,這個話題便也就此打住。
送走葉淼淼後,陸雲野和言疏月一起回別墅,兩人沉默了一路,快到家時言疏月清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她說得沒錯,你是藝人,不該留戀感情。」
陸雲野悠然淺笑,很慢很慢地說:「早就不想幹了,七年來就沒睡過整覺,徘徊工作和公寓間……」她回頭看一眼后座的人:「你以為我是機器嗎?」
言疏月透過路燈的光去看她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大塊大塊的淤青像印章,新傷舊傷在光影交錯中忽明忽暗,言疏月想,原來每個人都一樣啊。
可是……
「你知道違約金多少錢嗎。」她說。
「知道啊。」陸雲野打開窗,飛揚的髮絲掃過唇角:「所以你很擔心我違約嗎?」
言疏月在她看不見的角落蹙眉:「長淵幫你付了名字版權,按照合同要求,你必須賺回版權費以及上面寫的金額。」
別墅磚紅色的牆面從遠處慢慢浮現,陸雲野停好車,解開安全帶下車開後面的門。但沒有讓開位置,言疏月出來差點踩到她,帶著疑惑的神情抬頭。
陸雲野身影完全籠罩住她,因為微妙的身高差,言疏月甚至能感受到女人帶菸草味的氣息撲在自己額頭,她側過身避開肢體接觸。
「放心。」陸雲野伸出一隻手撐在車頂,這樣反而像圈住面前的人一般。
「我會履行承諾,既然簽了就不會反悔,只是我想問你件事……」
她慢慢壓下身體,言疏月沒法退,考慮要不要坐回車裡面,陸雲野卻停住了。
性感飽滿的嘴唇不塗口紅有些乾裂,張合間帶著刺撓在言疏月眉心:「你們長淵,現在是不是只能靠我了?」
距離近到呼吸都有對方溫熱的潮意,言疏月身材豐潤,陸雲野也不是纖細瘦弱的體質,兩人身前軟陷的磨蹭碰撞著。
言疏月終究還是選擇坐回車內仰起頭說話。
「你應該知道長淵的情況。」她的瞳孔倒映了陸雲野的臉,陸雲野盯著自己的臉半晌,說:「言疏影的病……」
停頓斟酌用詞後她才接著道:「沒有好轉的餘地了?」
言疏月抿唇,輕輕點頭:「就在這幾日了。」
其實陸雲野略有耳聞,兩姐妹並不親,言疏影做為長女一直在商圈替家族打拼事業,次女相對很多,沒有繁瑣的雜事纏身,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言疏影病重的沒有餘地,身為言家以後唯一的孩子,言疏月被家族的未雨綢繆逼迫收心推上高位,她曾經的自由和夢想截止於此。
陸雲野覺得這挺難為言疏月的,半年不到的時間要收斂真性情迅速成長,還要力挽狂瀾長淵的漏洞,守住家族岌岌可危的商業價值。
「她什麼問題?」陸雲野鬆開撐在車頂的手,還往後退了幾步,言疏月像是鬆口氣,下車關好門:「急性白血病,沒找到合適的骨髓,而且,她入院早期還在熬夜忙工作的事。」
原來如此,陸雲野把車鑰匙放進她包里往大門口走:「難怪你這麼爽快的同意我住進你家。」
言疏月沒回答,低頭看兩人交疊的影子。
「不過人還是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比較好。」陸雲野回頭笑道:「可惜你我都要為生活打拼,既然惺惺相惜,你可以無條件相信陸離歌。」
言疏月望著她背後旋起的大卷忍不住問出口:「那陸雲野呢。」
「為什麼要管陸雲野?」女人雙手插進牛仔褲口袋,微涼的晚風吹得半透明的襯衫更服帖,內衣和背心顯現出來。
「你是老闆,我是打工人,老闆應該關心陸離歌,畢竟她能幫你賺錢。」
門開了,陸雲野很自然地彎腰拿出拖鞋擺在言疏月腳邊,然後才扶著牆慢慢脫掉自己的鞋子。
言疏月清透的眼眸眨了眨,聲音很輕地說:「可你也是陸離歌。」
陸雲野換好鞋,將襯衫下擺從褲子裡抽出來:「是啊,但有時候陸離歌的想法不代表是陸雲野的想法,比如陸雲野想談戀愛,陸離歌不可以。」
話題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原點,言疏月拎著包略不解:「為什麼想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