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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言疏月聽不下去,慢慢撐起上半身,俠女一般把骰子甩桌上:「來玩。」
女總裁衣衫燙得整整齊齊,發紅的眼眸水波瀲灩,眼神卻不平靜。
紅毛男人傻眼了幾秒,不確定道:「言總認真的?輸了可別說咱們欺負你。」
「真的。」言疏月搖起道具:「不要顧忌身份。」
「爽快,看您是新手,我輸了喝兩杯,您就喝一杯行吧?公平公正。」
「行,你先。」
她第一次玩,根本不懂訣竅,連著輸了幾局,兩罐酒很快喝沒了,拿骰子的手飄忽不穩。
張曉萌在旁邊勸道:「別玩過火了!」
「沒事,酒場不分大小。」言疏月不聽,眼神示意紅毛繼續來。
又是接連敗陣,紅毛不敢真的灌她,試圖退場:「言總,您回去歇歇吧,下次再來。」
「不用,繼續。」
男人沒辦法,只能再度搖骰,言疏月眼皮沉得很,視線模糊得看不清點數。
耳邊幽幽響起暗啞的呼吸聲,還有美人魚試圖蠱惑人心的天籟之音:「喊六。」
陸雲野坐在身後,肩膀近乎黏在她的背脊,捲曲的發尾毛茸茸的,蹭得言疏月耳根發癢,不由軟了聲,真的聽她話喊出這個數字。
紅毛的表情一下變得複雜起來,皺眉猶豫許久,小心翼翼說了句「四個二」。
「反劈過去,他要喝四杯。」
言疏月照做了,紅毛瞪大眼睛,歪頭看了看對方身後,陸雲野握著話筒淡然自若地唱歌,氣息穩到以為在放原唱。
言疏月欠了六杯酒,這一盤直接贏了四杯。
紅毛上頭了,下一局開場就往大了喊,於是陸雲野的唇貼在女人泛紅的耳垂下。因為喝了酒,並不溫暖,帶著一點水潤的涼意。
「你有五個一,雙倍加他。」
好似她在就會安心,言疏月原本壓下去的澎湃全部破碎了,她很想問出口,可場合不允許。
身後軟實的團棉有一下沒一下撞擊著,唇更是軟得一塌糊塗,若有若無沾到耳垂。
或許是酒精作祟,言疏月被碰到的地方跟著火一樣絲絲燃燒,燒得她眼睛愈發炙熱。
陸雲野單手撐在言疏月腿邊的沙發沿,如果從側面看,她其實把人框圈於懷中,可惜所有人都圍在紅毛旁邊,沒有人注意女總裁背後暗然出手的女明星。
紅毛輸了二十多杯酒,苦惱地揪掉自己好幾撮頭髮,擺手投降:「不玩了不玩了,言總厲害,佩服!」
陸雲野輕扯出笑。
「女明星,你會嗎?」紅毛換了個狙擊對象:「來替你們老闆玩玩?」
言疏月很想說,玩了你怕是得按桶來喝。
張曉寧及時制止:「差不多準備回去了,明天還要工作,都散場吧!」
「行,回家睡覺,言總後面這幾局給我喝懵了。」紅毛打了個嗝,拿出手機叫車。
都喝了酒,只能打車回去,言疏月在車上撐不住困意,頭撞得車窗玻璃直響。
迷糊中感覺一雙冰冷的手摸到自己鬢間,稍微用力,腦袋換了方向靠在一個暖熱軟乎的地方,熟悉的安全感撲來,言疏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到別墅門口她已經睡熟了,濕潤的呼吸打在陸雲野鎖骨上,悸動突然就從這個地方蔓延開。
言疏月的身體很輕,和她這個人一樣,幾乎聽不見呼吸聲,睡著的時候臉色蒼白,言家祖上估計有遺傳因素,從而導致後代身體比一般人孱弱。
言疏影屬於運氣很不好的病變了。
陸雲野抱她跟抱布娃娃一樣,忍不住顛了顛,笑道:「還沒我練舞的鋼管重。」
懷中人細軟的烏髮擋住一邊臉,眼睛脆弱閉起,雨後月光皎潔純淨,銀紗瀉在女人眉間,將精巧的鼻樑打下一片冷冽陰影。
「誒老闆,你也太瘦了。」陸雲野知道她聽不見,自言自語道:「這個阿姨做飯不行,不如吃我做的,你看我就很健康。」
頓了頓,腳下滯留片刻才又繼續往前:「算了,我也不是很健康,更沒什麼時間,等哪天不當女明星了,就在家裡給你做飯吃……」
「好不好?」
唯有布料摩擦的沙沙聲作響,靜謐的別墅內漆黑一片,她把人抱回房,脫掉了對方的西裝,裡面套著襯衫短裙,因為挪動,裙子卷到了腰下。
陸雲野呼吸困難,腦子裡胡亂轉動念頭。
酒後乘人之危不行,和,與計劃不通。
最後只能狼狽回房自己紓解,可見不到言疏月的臉便沒那麼盡興。
渙散中她用力咬了自己一口,疼痛交錯,暫且排解了得不到的痛苦。
於是第二天言疏月洗完澡出來,就看見陸雲野坐在餐桌旁魂不守舍的吃東西,頭髮翹起好幾根毛躁的旋,眼神死氣沉沉的。
手腕上一個牙印很深很深。
不會是她喝了酒咬的吧?言疏月不自在地想,站在圍欄邊踟躕開口:「手怎麼了。」
樓下人回神抬眸:「老闆,你不記得了?」她覺得言疏月肯定不記得:「昨天你喝醉酒咬了我一口。」
「我咬的?」
「你咬的。」
言疏月不大信,下樓拿起對方的手仔細看,陸雲野「嘶」了一聲:「慢點慢點,這是手不是麵團!」
手腕上的印子滲出血絲,力度之大顯而易見,言疏月想張嘴比對。但覺得這個舉動太傻了,狐疑地皺眉確認道:「真是我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