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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疏月瞬間捏緊手心裡的指尖,換來對方吃痛低語:「嘶……不用緊張。」
陸續擠進來好幾名客人問價,老闆的注意力被轉移,沒再注意她們。
東西到手,陸雲野攥著人繼續往前,那袋熱乎的早點被她吊兒郎當拎在手上,然後用竹籤叉起一個送到女總裁嘴邊:「我來,你別弄髒手。」
談戀愛和曖昧不一樣,曖昧的時候,陸雲野是撒嬌索求的那個,可一到確認關係,原本以退為進欲擒故縱的人占了主權。
言疏月享受她曾經的退讓,也享受她此刻的貼心,陸雲野就是陸雲野,人格魅力分外動人。
這麼想著言疏月不由看向身側,女明星為了低調把捲髮隨意扎了個低馬尾,熹微晨光染醉了睫毛,與精緻的臉隨著行走浮動漸變。
確實格格不入,有的人即使出身在草堆,依舊遮不住成為玫瑰的芬芳。
「還想要什麼嗎?」陸雲野也吃了一口,腮幫子微鼓起來,邊嚼邊說:「豆漿?或者牛奶。」
言疏月卻說起別的:「你是不是誰都喊老闆。」
陸雲野頓了頓,歪頭笑道:「吃醋了?」
言疏月想說沒有,陸雲野突然停下腳步,她走了數米才意識到身邊少個人,趕忙回頭。
明明身邊是燃燒滾滾的煙火,還有匆忙的人群,偏偏陸雲野站在那,連街道也變成了舞台。
「走啊。」言疏月說。
陸雲野勾勾手,在她們距離變近之際彎下腰,很小聲很虛幻地喊道:「疏月。」
言疏月血液沸騰,呼吸變得阻滯,腳底像踩了層棉花,輕飄飄的,幾乎要倒下去。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大概就是在一個半透明光照的集市清晨,最愛之人用曖昧的聲音喊了自己名字,像一杯濃牛奶加入咖啡,猝不及防看似不相搭,實則恰到好處,甚至會更濃郁美味。
作為歌手,唱歌時需要咬字清晰,陸雲野雖然是南方人卻有一口標準的普通話,但她聲音偏低,帶著磁性,特意放慢放輕語調後有種攝魂般的撩撥。
言疏月不敢承認因為一個稱呼心動了,轉移視線和話題指著前方:「我要喝豆漿。」
於是陸雲野又順手買了豆漿,兩人一路往前走,最後停駐在一家麵館前,喊了兩份肥腸河粉。
矮凳矮桌,身材嬌小的人坐在裡面沒什麼,陸雲野長腿高挑不算很瘦,看起來像把一份大物件塞到小盒子裡,更加格格不入了。
言疏月望著她無處安放的大長腿笑出了聲。
「怎麼了老闆,這麼高興?」女明星往碗裡添兩勺辣椒,意味深長地抬眸:「是因為我喊你名字嗎?」
無話可說。
言疏月紅著臉埋頭吃麵。
一頓早餐從七點吃到了九點,陸雲野很久沒有好好吃飯,一下吃太多,到最後撐得扶電線桿。
「運動一下吧。」言疏月望著她,心想如果粉絲們見到女明星現在的樣子,算不算塌房?
「好啊。」陸雲野指著遠處:「咱們去爬山。」
現在屬於秋高氣爽的季節,但因為工作日的工作時間,人不多,到山頂更是荒無人煙。
從高處俯瞰整座城市,人群和建築顯得渺小至極,言疏月擦擦汗,不顧形象地用手抓起腦後的長髮,臉蛋因為運動變得紅撲撲的:「好熱。」
陸雲野背對著懸崖,伸出手替她抓住頭髮:「你可是能從十二樓徒手下來的人。」
言疏月被無形牽絆固定住,淡笑道:「到現在我還覺得很虛幻,如果不是傷口偶爾疼痛提醒著,我甚至以為那一晚是夢境。」
她真的逃出來了,用一雙雙手與一根繩子,一點一點從自家老宅爬下十二層樓的高度,如果言疏影還在世,大概會以為她燒糊塗了。
但事實擺在這,勇氣滋生的所有片刻都難能可貴,記憶不會騙人。
「那你的傷口還疼嗎。」手指間輕輕流淌著根根髮絲,陸雲野忍不住把玩起來,晨光將烏黑的顏色點綴上淺金,猶如泡在蜂蜜里。
言疏月眺望遠處,搖頭道:「不怎麼疼。」
「可以了。」
奇奇怪怪的回答引得女人想轉頭,緊接著後腦勺被摁緊,頭髮還在手裡攥著,動作無法太大,脫離不開的狀況下,陸雲野猝不及防吻了上來。
璀璨琳琅穿插在唇線邊緣,蜿蜒崎嶇的山道中陸雲野步步逼近,言疏月不得不跟著她的腳步往後退,背脊貼到石壁才停止。
清泉流過岩石,染濕了言疏月的布料,泉水汩汩而淌,因為太陽長期照射而變得溫暖。
陸雲野用手撥了一下,漣漪蕩漾開來,乘著海棠色的花瓣兒漂遠了。
她沒有卸妝,為了掩人耳目只是擦掉了閃粉和過於濃厚的眼影,口紅不曾動過。
言疏月胡亂摸索到她的唇,並沒有沾到顏色。
手指放回雜亂的捲髮上,言疏月眯著眼仰望頭頂翠綠的樹葉,明亮暈炫的光圈閃爍出綠寶石的燦爛。
她很快看到了掠過雲層的鳥群,蝴蝶落下山坡,舞動翅膀述說美景難得。
在暫時私人的空間裡,兩人肆意橫行,漸漸地,支撐身體的雙腿變得發顫,言疏月用力將鼻息埋進陸雲野發間汲取香氣。
陸雲野剛站起身就被啃了脖頸,她捧著言疏月炙熱的臉,雙手拂了拂對方玻璃珠子般清透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