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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鬼船很古怪,之前在海上行駛時,神識絲毫察覺不到它的存在。這便罷了,畢竟修真界中奇珍異寶不少,有能瞞過神識查探的也不稀奇。可稀奇就稀奇在這船落在沙灘上後,江陌閒著沒事有用神識掃過一遍,這次卻發現了它的真實存在。
而且不僅神識查探,就連繫統掃描的結果一樣——這艘鬼船仿佛名副其實,似真似幻,是艘真正的鬼船。不過沒嚇到江陌,只讓小老虎好奇心爆棚罷了。
雲清樾沒有那麼強的好奇心,但如今身處其上,今後還要靠著這鬼船深入南海,為自身安全計也得上心幾分。所以她只略一想,便從善如流走了出來。
鬼船起航,但此時甲板上的人卻不多。
雖說乘坐鬼船入海,眾人都是頭一回,但從前乘坐靈舟魔舟的經歷卻不要太多。他們早對這類代步工具沒有太多好奇,再加上早先登船的人已經不是頭一回見證起航了,此時見鬼船開始行駛便紛紛回到了各自房中。而剛登船的那些人不僅受傷,看到江陌二人之後深知雙方實力差距,也無意結交或招惹,便一股腦全進船艙療傷去了。
甲板上的人不多,江陌便和雲清樾尋了處視角最好的地方站定。眼看著鬼船從海灘上飛起,又見它落入海中前行,從始至終都沒感覺到絲毫顛簸。
昨日鬼船靠岸是在傍晚黃昏,停留的時間恰好是整整一天,此時天際再次被晚霞鋪滿。
江陌說是來查看鬼船秘密的,結果站在甲板上看到日落美景,一時間竟被吸引得駐足,暫時忘了將雲清樾叫出門的初衷。
她站在船舷邊,金色的夕陽落進她眼中,映出一片金色光芒。
雲清樾不經意間回頭一看,正見她雙目染金的一幕,不知為何竟有些失神。
她看著夕陽,她看著她,夕陽的餘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投落在甲板上,便成了另一道風景。
江陌敏銳的察覺到了那道目光,回過頭時,雲清樾卻已經先一步將目光移開了。她沒看夕陽美景,逕自將注意放在了腳下的鬼船上,神識一掃發現腳下除了海水什麼都沒有。
「又消失了。」雲清樾低聲說了句。
江陌修為比雲清樾高,自然也察覺到了她的動作,同樣放出神識一探,便覺腳下空空蕩蕩,仿佛根本沒有一艘船承載著他們。而後她再大膽一些,悄悄將一縷神識落在了雲清樾腳上,卻驚訝的發現不僅是船,連帶著眼前這活生生的人也在神識中消失了。
雲清樾很敏銳,即便因為修為的緣故抓不住江陌的小動作,依舊下意識的將腳往後挪了一步。她同樣也很聰慧,立刻意識到江陌的舉動為何,大大方方放出神識往眼前的江陌探去。
神識剛剛觸及她衣角的位置便收了回來,雲清樾蹙眉道:「你我也不見了。」
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用神識掃描別人是很失禮的舉動,甚至可以當做是挑釁。不過雲清樾放出神識時卻完全沒有多想,一來她十分克制未有冒犯,二來卻是她下意識覺得江陌不會計較這樣的小事。或者更準確說,是不會與她計較這樣的小事。
這樣的念頭甚至沒在雲清樾心中具體出現,便自然而然的放過了。她只是好奇腳下這艘鬼船,並一本正經與江陌說著正事。
江陌也沒覺得有哪裡不對,她想了想說道:「我往上去看看。」
話音落,她向上飛去,可鬼船入海後結界便再次張開。不僅是鬼船外的人不能落下登船,船上的人也同樣被結界限制了範圍,頂多飛得比船高兩三丈,便同樣被結界攔下。就好像困於籠中,再想往上便不行了。
江陌頭一次遇上這種連船內都限制的結界,她伸手在那結界上敲了敲,用力之後只是微微反彈力道,倒沒有傷了她。而她立在那裡往下一看,就見鬼船上人影走動,甲板上的雲清樾也依然站在那裡,和在結界外所見全然不同。
她又落了下去,將所見與雲清樾全都說了,末了道:「這船上大概是有什麼奇怪的陣法吧,或許鬼船進入深海卻不被妖獸攻擊,正是因為這陣法將所有隱藏了。」
站在鬼船上往外看倒不妨礙什麼,與樓船擦肩而過的海鷗看著活靈活現。
只一點不好,這船上的禁制對內外都有限制,若真遇到什麼意外,船上之人很容易就會變得被動起來。不過這些其他人應該都已經查看過,也權衡過了。
雲清樾聽罷她的講述,目光下落,忽而停在了船舷刻錄的花紋之上。
在所有人看來,那都只是花紋,刻滿整艘船用作裝飾。便是精於陣法的陣法師看了,也不會有任何發現。但落在雲清樾眼中卻有些不同,那一道道花紋在她眼中變了模樣,它們變得極其鮮活,好似按照某種特地的規律在活動。
看著看著,恍惚間,雲清樾好似有所明悟——那是妖族的文字,妖族的陣法,除了妖族血脈之外,誰也看不懂這些花紋中隱藏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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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鬼船與妖族有關,有些意料之外,但細想又在情理之中。
至少對於知道這鬼船與鮫人有關的雲清樾而言,這個結果並不太出乎她的意料。只不過她早年在玄清宗一直作為人修培養長大,對於妖族知之甚少,除了血脈天然帶來的那些認知之外,那些妖族文字陣法究竟代表著什麼,她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