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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的恢復能力很強,修為越高越是如此,一些皮肉傷不說立刻痊癒,恢復的速度也是肉眼可見的。但此刻的曇心不同,他心口處被靈力劃開的傷痕半點未變,完全沒有癒合的跡象。
三人都頓了下,旋即佛宗長老捏了個法決,就見曇心傷口處皮肉翻開,露出了裡面的煞珠。
大乘修士哪一個不是見多識廣,佛宗長老一眼就認出了煞珠,臉色當即難看起來。不過他倒不像江陌二人那樣莽,直接就打算把煞珠挖出來,他只是將曇心放在了石橋上,然後自己一邊口中念念有詞,一邊手中佛印急結。
金色的佛光很快在長老手中匯聚,從一開始的柔和,到後來甚至變得有些刺眼。而後隨著他一聲厲斥,手中佛印一推,那團佛光便向著曇心疾飛而去。
佛子本就是天下最適合修佛的人,佛光落在身上也該通透圓轉。然而這一道耀眼的佛光打在曇心身上,卻並未能融入他的身體,相反在場之人都感覺耳邊一震,仿佛有尖銳的鬼叫聲劃破了空氣,直震得人耳膜生疼。而發出聲音的位置,正是曇心所在。
江陌下意識捂住了耳朵,結果發現沒什麼用,眯著眼往曇心所在看去。只見一大團金色的佛光籠罩在他身上,隱隱約約好像能看到有黑氣自他身上溢出,隨後消融在了佛光之中。
有戲!
江陌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也不捂耳朵了,一把抓住雲清樾道:「阿樾,這佛光有用啊。」
雲清樾也看到了佛光內的情形,不過相較於江陌的激動欣喜,她看得更為清楚透徹一些——佛光在不斷消耗,可曇心身體內的黑氣卻好像源源不絕。隨著時間的推移黑氣非但沒有消減,反而湧出了更多,像是有意在消耗包圍它們的佛光。
這位佛宗長老有大乘修為,在佛宗內絕對算得上修為高深了。雲清樾不知道他凝聚出的佛光有多厲害,但方才那一招顯然也算是大招,施展過後消耗也不少。
可與之相對的,曇心身上的黑氣來源於下方的血池,倒真是源源不絕。
果不其然,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包裹著曇心的佛光一點點淺薄消散了,最後非但沒能進入曇心體內,反而激得他體內黑氣全都躁動起來。等到佛光散去,包圍著曇心的就是一層詭異濃稠的黑霧,時不時匯聚成一張鬼臉,顯出幾分猙獰可怖。
江陌見狀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前在血池中的時候,她還沒見過這般異象。如今再看被黑霧包裹的曇心,江陌心中只覺不祥——她還以為曇心的體質抗住了魔氣侵蝕,現在這般分明是沒有!
若是曇心體質已經徹底污染,那七寶琉璃心如何?封印大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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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心的情況很是糟糕,當務之急還是斬斷他與血池的聯繫,然後祛除魔氣——他的身體與七寶琉璃心還有聯繫,雖然不知道現下情況如何,但為了確保七寶琉璃心不會因此受到影響,祛除魔氣也是必須的,至於直接把身體毀了那是萬萬不可。
佛宗長老神情凝重的取出一枚舍利子放在了曇心的心口,算是暫時鎮壓。做完這事之後他暫時也拿曇心的狀況沒法子,於是問二人道:「血池底下的陣法如何,二位可還記得?」
血池下的陣法是兩人親眼所見,而且為了探知全貌,她們還特地在血池底部轉了一圈,確定每一條陣紋都看了個清楚。因此不僅是雲清樾記得下方的陣法,就是江陌也能將陣法的全貌畫出來給旁人觀察判斷。
江陌難得能做些什麼,也沒猶豫,當下將靈力凝在指尖,然後就地畫出了下方陣紋的模樣——雖然她不懂陣法,但等比例縮小倒也畫得全無問題。
青鈺幾人全都圍了過來,仔細觀察著,以她們的修為對陣法倒是都有研究。
三個大乘期湊在一起嘀咕了好一陣,最後祝白羿說道:「應該是血逆大陣,不過這下方的血池有些不同尋常,連帶著陣法也稍有不同。」
其餘二人對這魔修陣法不太了解,至少不如祝白羿了解:「有何不同?」
祝白羿便在陣圖上比劃了幾下,大致指點了一番,末了還吐出兩個字:「魔族。」
江陌聽得不太明白,但青鈺二人顯然懂了,神色俱是一凜。隨後青鈺甚至還提出了一個更為大膽的假設:「血池底下的陣法與曇心相連,由此讓血池影響曇心,進而影響鎮壓大陣的七寶琉璃心。那血池設在此地,有沒有一種可能,這陣法不僅連上了曇心,還與封印大陣有所關聯?」
此言一出,祝白羿幾人都沉默了,因為她們想了想覺得這還真有可能,而且可能性不小——這血池不是白來的,想也知道應該是與當初的兩宗大戰有關。而當初赤血宗和九幽宗的戰爭是由九幽宗挑起的,玄陰山這個地方也是對方選定的戰場!
現在想來,若是有人早有設計,確實是能事事牽著眾人鼻子走。
短暫的沉默讓眾人心頭都有些發涼,江陌左右看了看眾人沉凝的臉色,頭一個開口道:「不管怎麼樣,封印大陣不能破,只要不打開通道放魔族過來,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這話顯然人人心知肚明,但此刻特意提出,確實也讓眾人心頭一凜收起了多餘的心思。
青鈺點頭,冰冷的聲音在石窟中迴響,卻讓人聽著有些心安:「說得不錯。其他暫且不提,咱們還是先解決曇心的事吧。」她說著往石橋下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對面的兩個大乘:「這血池,咱們恐怕是得下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