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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熙長老卻沒有因為他同門的身份就放過他,反而愈發嚴厲起來:「未經調查便給人定罪,這便是你為人處世的道理?」她說完目光掃過門下弟子,包括三位峰主:「還有你們,是不是也都這般糊塗,經不得旁人半句挑撥?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
青煦和青源趕忙俯首稱罪,青鈺神情變了幾變,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還有些複雜。
相較於玄清宗眾人的老實認錯,另一邊的天道宗大長老表情還要更豐富些——他總覺得明熙長老不止是在罵後輩,也是在罵他。畢竟在場所有人中他的年紀是最大的,那句「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了」分明是在說他,奈何對方修為比他高,他被罵也只能憋著。
好在明熙長老也沒空和這些後輩閒扯,教訓了這一句後,便將那出言挑撥的弟子往青煦面前一扔,然後一拂袖便消失不見了:「我去救人。」
白虎仍舊慢了一步,追上去喊道:「長老帶我一起啊!」
可惜明熙長老一句走遠了,也並沒有帶她一起的打算,白虎追出老遠只得停下。然後她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回來,目光陰惻惻看了那挑撥的弟子一眼,不屑道:「心思陰暗,誣陷同門,玄清宗里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弟子?!」
那弟子渾身一顫,再看三位峰主神色,頓時腿一軟萎頓在地——他也不知自己方才為何如此偏激,那話未過腦便出了口,現下想來卻是後悔不已。
但他不是後悔自己亂說污了人清白,而是後悔自己貿然開口,惹了太上長老和三位峰主的厭惡,只怕這輩子在玄清宗都沒有出頭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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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之間,黑色的魔氣翻湧不止,裹挾著昏迷的人向著遠方遁去。
那魔氣的速度極快,睜眼功夫便要消失在山林盡頭,卻又突然停住盤桓不止。就仿佛前方有什麼可怖的存在,攔下了它的去路。
前方確實有人,一身白衣的赤血宗主不知從何處出現,周身的肅殺之氣已凝為實質——她明明穿著一身白衣,明明連一個眼神都未投過來,卻偏偏給人一種踏入了屍山血海的錯覺。在這一刻,仿佛連周圍的空氣都是粘稠的,帶著讓人作嘔的血腥氣。
如果是個修為淺薄的修士出現在這裡,面對著這般氣勢的赤血宗主,只怕用不了幾息的功夫,連道心都要崩潰。但那魔氣明顯不是,同為大乘期,他只是有些忌憚。
赤血宗主緩步走到路中間,終於抬眸看了過去,一眼便是森羅地獄。
那魔氣又翻滾了兩下,其中突然傳出一道略顯嘶啞的聲音:「祝宗主,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讎,你攔我作甚?」
赤血宗主嗤笑了一聲,似乎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手一抬已是一道攻擊打了出去。而對面的魔氣居然也同時發出了攻擊,甚至比赤血宗主動手還要快上一分。這當然不是因為對方的實力比赤血宗主更高,只能說對方之前開口本就是為了分散赤血宗主的注意,打了偷襲的主意。
可惜,赤血宗主顯然是個能動手就不愛廢話的人,她這一出手便正好與對方對上。兩道攻擊在半空中相撞,登時發出了驚天動地的聲響。
赤血宗主眉頭幾不可察的蹙了下,心中生出兩分顧慮來——她其實早就到了,靈舟上的鬧劇也看了下半場,只是顧慮身份才沒有貿然現身。甚至在那魔氣捲走雲清樾時,她都沒有出手阻攔,可千不該萬不該,這魔氣捲走雲清樾時,竟還打傷了青鈺!
因此從一開始,赤血宗主就沒有善了的想法。不過大乘期動手的動靜實在太大,玄清宗那邊還有位太上長老坐鎮,她並不想驚動對方。
恰巧,魔氣中的人也這麼想,於是一招試探過後,雙方便默契的換了個地方繼續打。
大乘期的速度快極了,赤血宗主因為血脈的原因還掌握了某種空間控制的法門,因此等稍慢一步的明熙長老趕來時,也只感受到了打鬥的餘波。至於赤血宗主和那魔氣,她是半點沒看見,而後設法追蹤竟也沒追上,就這般失了對方蹤跡。
且不提明熙長老如何懊惱,赤血宗主和魔氣顯然也無法和平共處。雙方幾乎是一路打著走的,赤血宗主出手絲毫更是不容情,一招一式都用盡全力。
終於,那魔氣里的人越打越憋悶,沒忍住奇道:「這丫頭不是你的血脈嗎,你出手怎的這般不留情面?就不怕我殺了她?!」
赤血宗主掃了眼魔氣中裹挾的雲清樾,神情卻沒有絲毫變化:「隨你。」
那魔氣似乎愣了愣,旋即冷笑一聲:「好好好。」
他連說了三個「好」字,似乎被激怒了,手中原本攻向赤血宗主的一招忽的轉向往昏迷的雲清樾身上打去。這一招不僅毫不留手,甚至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明擺著是要置人於死地的。
赤血宗主眼睫顫動一下,終於還是沒法做到視若無睹,手中招式跟著一變欲要救人。
對方本就是為了引她出手,見狀立刻變招,向著赤血宗主露出的破綻攻去。
可惜那破綻是假的,赤血宗主顯然沒有關心則亂,反而將計就計回了一招。而後雙方你來我往打得激烈,一時半會兒卻都沒有占得便宜。
許是大乘期相鬥時產生的能量波動太大,雲清樾被雙方打鬥時溢散而出的能量波及,終於甦醒了過來。但她不過元嬰修為,摻和進大乘期的爭鬥之中自然討不了好,即便打鬥的兩人目前都沒有對她下手的意思,在醒來的那一刻她仍舊感覺喉頭一甜,一股血氣翻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