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頁
雲清樾不是佛門弟子,也不知那琉璃盞有何底細。但曇心好像知道些什麼,又或者是猜到了些什麼。只見他上前幾步,合十行禮,嘴中念念有詞也不知說了些什麼,最後才上前兩步打算將那琉璃盞取下。
可也就在這時,一陣怪風颳過,琉璃盞忽然就消失了。
第158章 魔僧無相
琉璃盞被人偷走了,而且還是在兩人一虎毫無防備的情況下。
雲清樾和曇心的臉色齊齊一變,因為兩人都想到了一個可能——之前那些魔修不過是炮灰,真正動手的人黃雀在後,此時當著她們的面奪走了琉璃盞,只怕不是個簡單人物。
然而不論如何,她們也不可能放任佛門寶物落入魔修手中,於是二話不說便要去追。
雲清樾原本旁觀曇心拜佛,站得距離佛塔窗口更近,此時轉身一躍便出了佛塔。她凌空四顧,一眼就看到了東南方向有道魔氣殘餘,於是毫不猶豫就追了上去。白虎雖慢她一步出來,但飛起來的速度卻比她還快,此刻一個衝刺追了上去不說,還順道把師姐往背上一背,急追而去。
這一人一虎去得很快,幾乎眨眼的功夫便不見了蹤影。而只比她們慢上些許的曇心原本也追出了佛塔,可臨離開前卻忽然心有所感,再次回頭,望向了那腐朽的佛像……
……
白虎奔跑起來速度很快,如風馳電掣一般,周遭的景物迫不及待般向後退去。雲清樾還是頭一次清醒時被白虎背著跑,感覺也頗為新奇。她一手抓住了白虎頸後的皮毛,以此來穩定身形的同時,也感受到了大白虎和小白虎的不同。
雖然眼前這隻本質上還是幼崽,可變大之後白虎的皮毛不再柔軟,反而如鋼針一般堅硬。
雲清樾分了半分心思在白虎身上,但更多的注意無疑還是放在即將面對的對手身上——白虎追得很快,原本只是一絲殘餘的魔氣,也被她循著蹤跡追了上去。
佛光寺發生了變故,寺外的陣法被破,原本連綿不絕的雨也停了。
白虎腳不沾地追出去數百里,終於瞧見了另一道……更準確些說應該是另兩道身影。她腳步忽的頓了頓,歪頭有些疑惑的說了句:「和尚?」
沒錯,出現在一人一虎面前的,正是個紅衣僧人。他頭髮剃得乾淨極了,光頭在陽光下反著光,頭頂九個陳舊的戒疤也做不得假。除了紅色的僧衣看著有些與眾不同外,他和所有的佛修一樣,渾身上下寫滿了慈悲平和,與作惡多端的魔修仿佛八竿子打不著。
而與這和尚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坐下的坐騎——那是一隻象形妖獸,和江陌認知中的大象一樣,有著龐大的身軀,蒲扇似得耳朵,以及長長的象鼻。但比起一般的大象來說,它的皮膚呈現出的是一種金屬般的光澤,象牙也不止一對而是三對。同時每根象牙都鋒銳異常,隱隱約約似乎還散發出些許血腥氣,大抵死在這些象牙之下的人或獸不在少數。
這是一頭魔象!猩紅的眼睛,周身縈繞的魔氣,無一不在昭示著這一點。
白虎的目光被龐大的魔象吸引了,但云清樾的視線卻始終落在那紅衣僧人身上。她皺著眉,琉璃眸中閃過些許不解和不確定:「魔僧無相?!」
那紅衣僧人聞言笑了起來,竟是十分平和的模樣:「正是貧僧。」
雲清樾的身體陡然緊繃了起來,整個人呈現出了防禦之態,抓著白虎後頸的手掌也不由收緊。但她嘴裡卻反駁道:「不可能。魔僧三百年前叛出佛宗墮入魔道,這滄瀾秘境限制年齡,五十歲以下的修士方可入內,你若真是魔僧,又怎麼可能進來?」
無相卻似好脾氣,聞言依舊不惱,反而溫聲細語與她解釋:「這又有什麼不可能呢?女施主是正道三宗出身吧,你的師門長輩們進不來秘境,也只是他們不願意進來罷了。像我只需分出一縷神魂,占據一副年輕的軀殼,這滄瀾秘境又有什麼進不來的?!」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事實全然不是如此,雲清樾只從他平淡的話語中聽到了瘋狂——說來神魂分離並不難,修為達到分神的大能都可做到。但尋常修士分出一縷神魂,多半也就是封印在某處地方,如玉符之類的,給後輩弟子做個保命底牌。
這樣的做法除了損失一些元氣外,不會給修士帶來什麼負擔。因為分出的神魂一直被封印著,無知無覺也就對修士沒什麼影響。
可無相的神魂分離顯然不是那麼回事,他居然能用分出來的神魂占據旁人軀殼,那被分離出的神魂就註定不會太少。而且這分離出的神魂並不被封印,而是一直在活動,記憶和經歷也會對這分離出的神魂有所影響……這就跟將一個人生生劈成了兩個沒什麼差別了。
如果江陌知道這些,要她來形容倒是容易——這就是精分啊!
雲清樾不知道精分這個詞,但她看無相的眼神已經和看瘋子無異。同時她心中的警鈴也被徹底拉響,天知道一個分神修士分出的那縷神魂到底有多強?!
無相說完那番話後就靜靜地看著她,似乎還在等她繼續問下去,等了一會兒見雲清樾沒再開口,便合十道:「阿彌陀佛,女施主是問完了?」
雲清樾不語,手卻握住了覆雪劍劍柄,警惕心也提到了極致。
無相面色不變,也不再等她開口,繼續道:「女施主不該追來的。貧僧本不想再造殺孽,取了該取的東西便要走的。但你既然來了……那便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