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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陌和雲清樾還是頭一回聽到「小白」這個稱呼,雲清樾對此還沒什麼感想,江陌表情卻有一瞬間的微妙。不過也只是一瞬間,因為聽完青鈺的話後,兩人都沉默了下來——祝白羿的妖魂獻祭鎮壓了,被青鈺強留下的不過是一副軀殼,而就算這軀殼中再生魂魄,又還是原來那個人嗎?
兩人心中不是沒犯過嘀咕的,但有的時候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能放棄。直到此刻見到青鈺二人,時隔多年見到狐狸也還是一副空殼,兩人心中也不免生出了動搖。
而既然青鈺點破了,雲清樾便也直言相問:「師尊,母親的妖魂既然已經獻祭,魂魄必是找不回來了。既然如此,你又要如何復活她呢?」
青鈺摸著狐狸,一時沒有回答。
江陌這時卻忽然靈光一閃,猛的想起青鈺這些年在凡人界的尋找,還有許多年前在滄瀾秘境裡遇到的無相分身。她忽然就生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脫口問道:「難道宗主當年也分離過魂魄,煉製了□□?師尊你這些年是在尋那縷分魂嗎?」
這個猜測一出,還沒等青鈺回答,雲清樾便率先蹙眉否決了:「不可能。即便是煉製□□,母親獻祭妖魂的時候,那縷分魂肯定也逃不過,不可能單獨留存於世!」
然而她話音剛落,青鈺摸狐狸的手一頓,卻點頭了:「算是吧。」
這話一出,雲清樾頓時就驚了。不過她之前否認得快,現在接受起來居然也很快,半點沒有被打臉的尷尬:「是秘法?!」
江陌和雲清樾結契也有數載,眼前兩人都是至親,青鈺倒也沒什麼不好說的了。她撫摸狐狸的手頓在後者背上,目光卻微微放遠了:「很久很久以前,她曾通過秘法,分出過一縷分魂……」
兩人看著青鈺那一副回憶往昔的模樣,還以為有故事可聽,然而等了等,卻只等到了這麼一句。至於祝宗主為何會分出分魂,青鈺又為什麼知道那縷分魂還在,對方卻連一個字也沒提——兩人心中不由猜測,或許師尊也不確定那縷分魂還在不在,她只是不肯放棄罷了。
想到這裡,江陌和雲清樾不由對視一眼,眸中都閃過些許凝重。
不過躊躇片刻,該問的話終究還是要問的,雲清樾便小心問道:「那師尊,這麼多年過去,您找到那縷分魂了嗎?」若是找不到的話,耗費這麼多年,也算盡心
了。
雲清樾的未盡之語青鈺如何看不出來?她卻並沒有著惱,反而眉目稍緩:「找到了。」
找,找到了?!
這個答案著實出乎了兩人預料,江陌和雲清樾都不由驚詫的微微睜大了眼睛。旋即雲清樾便想到了什麼,猛的轉頭,目光望向了不遠處的長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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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鈺在長朔城顯然逗留了不短時日,否則不可能被遠遠甩開的江陌二人輕易找到。而從她之前的急切和此番長時間的的逗留來看,也不難猜到她的目的應該就在這長朔城裡。
雲清樾猜到了,可更多的消息,青鈺卻不願意告訴她。
她跟江陌花了數年時間才找到師尊她們,結果青鈺卻對她們說:「你們回去吧,我既然找到了她的分魂,就一定能讓她恢復,你們不必跟著我耗費時間。」
雲清樾肯就這樣被打發嗎?她或許不好違背師命,但江陌肯定是不甘心的。
於是兩人還是偷偷留在了長朔城,暫時收斂氣息避開了師尊。只是入了城,尋了地方落腳,雲清樾卻對接下來的事一籌莫展:「師尊不讓我們摻和,我們連母親的分魂在哪兒也不知道。就算留下來,又能做些什麼?恐怕更幫不上忙。」
這都是實話,至於偷偷跟蹤師尊尋到祝白羿的分魂,那也是不可能的。就算她們倆開掛,論境界已經高了青鈺一個小境界,可幾百年的潛修和閱歷卻不是單純靠境界就能彌補的。若兩人高上一個大境界還好,只是一個小境界的話,也根本沒辦法瞞過青鈺的耳目跟蹤。
江陌對自己的修為水分很清楚,也並不敢公然冒犯丈母娘。不過她總是有些稀奇古怪的辦法,比如此時,她便摸出了一根白色的狐狸毛:「師尊不告訴我們,我們也可以自己找啊。」
通過肉身找魂魄,是很淺顯的手段,別說精通術法的雲清樾了,就是江陌自己也會。
因此江陌說完這話,手中便掐起了法決,金色的靈光在她指尖凝聚。很快隨著她法決掐完,在往那狐狸毛上一推,白色的毛髮頓時包裹在金光中懸浮了起來。
江陌目光灼灼,已經做好了跟著追蹤的準備,然而那狐狸毛懸浮半晌,卻並沒有動。最後在江陌詫異的目光下,金光破碎,狐狸毛晃晃悠悠飄落下來,再被她一把撈住……小老虎臉上露出了尷尬的表情,飛快回憶著自己方才的施法,怎麼想都不覺得自己有做錯哪一步。
就在江陌懷疑自己學藝不精的當口,雲清樾終於開口打破了她的自我懷疑:「沒用的。那分魂既然能在主魂獻祭之後還存在,便早與肉身和主魂失了聯繫,否則師尊不會用了這麼多年尋找。」
話說得有些遲,但確實有道理,經過江陌驗證更是確定。
江陌聞言看看手中偷偷薅的狐狸毛,頓時泄氣。
其實雲清樾沒說的是,她真沒必要薅狐狸毛,如果憑此就能尋到那分魂的話,她身為祝白羿的血脈,以自身的鮮血施法也能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