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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所有人倏然後退,像躲避瘟疫一樣躲了開來。唯一站在原地沒動的人是青鈺,但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很陌生,仿佛充滿了探究與審視。
祝白羿的手顫了一下,唇也顫了一下,忽然間明白了什麼。於是她不再上前,反而退後兩步,主動與青鈺拉開了距離:「我,剛才是不是做了什麼?」
這回倒是有人回答了她:「你剛才偷襲了明喻長老。」
有明熙那樣的前車之鑑,眾人對於背叛者的態度也有了微妙的轉變——即便祝白羿也是魔宗宗主,但想想之前被控制的天魔宗主,再看看剛被眾人集火殺死的明熙,這人一反常態的表現很有可能被控制。只是猜測歸猜測,理解歸理解,可沒人願意冒險接近。
除了青鈺。
青鈺與祝白羿分開了許多年,但曾經的情誼不可忘卻,兩人之間依舊有著旁人不及的熟悉和默契。因此在審視了片刻之後,她開口道:「你現在清醒了?」
祝白羿垂著眼,「嗯」了一聲,表面還維持著平靜,心卻一點點沉入了谷底——在修真界中混跡多年,甚至做到了一宗之主。她深知一個道理,那就是寧殺錯不放過,而眼前這般情形,換做是她的話肯定是要把人殺了永絕後患的。
祝宗主不是個天真的人,在場也沒有人會天真,所以她唯一希望動手的人能是青鈺。
青鈺看到祝白羿重新抬起了眼眸,兩人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她讀懂了對方的眼神。青鈺的唇角瞬間就繃直了,眸中閃動著旁人看不懂的情緒,最後她說:「既然如此,我欲將你修為封禁。」
祝白羿一怔,其他人也怔住,大概都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青鈺已經開了口,祝白羿又明顯不是自願背叛的,眾人再喊打喊殺就顯得太過不近人情了——無論如何,這十幾人中正道出身的還是占大多數,更何況現在其實並沒有時間糾纏這麼多。
是的,沒時間糾纏,因為在眾人方才的齊力一擊下,地脈動盪,邪陣的根基也有所動搖。更重要的是九幽宗主已經快到近前,天知道他這時候趕回來要做什麼?
沒人反駁青鈺的話,祝白羿也沒有,於是青鈺立刻上前將她修為封禁。
當然,當此情形,修為被封的結果也未必就比直接動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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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陣中的人折騰來折騰去,連「叛徒」都一口氣發現了兩個,還得防備有沒有第三個。但事實上一切發生的都很快,短短十幾息就經歷了全部。
好在九幽宗主趕回的速度也不算快,看上去他是故作姿態不緊不慢,實際上是身體虛弱,為防暴露才維持了這樣的速度。而旁人不知道的是,天陽峰上的那座邪陣早就與他綁定了,陣中之人被抽取的一切,最終都經過轉換傳遞到了他的身上,成為他的助力。
這就是他為什麼這麼快突破到渡劫的原因,也是他為什麼會提前露面的原因——江陌和雲清樾之前將攻擊打在邪陣上,明顯對他造成了影響,他當然要阻攔。
而此時歪打正著,那些被困的大乘修士開始試圖破陣。接連的攻擊落在邪陣上,對於陣中眾人自然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可對於九幽宗主也並不是輕鬆。或許也正因如此,他終於啟用了那兩顆早就埋下的棋子,下達的命令也不是殺戮,而是重傷。
效果還是有的,只是並沒有預期中那樣好,要怪也只能怪白虎多嘴暴露了。
九幽宗主神情陰鬱,心中對白虎的憎恨和殺意一時間達到了極致。好在僅剩的理智催促著他,一定要先恢復了傷勢,至少讓自己不再虛弱,再去找那虎崽子的麻煩!
……
躲在天賦空間裡的江陌覺得鼻子有點癢,差點沒忍住打個噴嚏——以她修士的身份,神獸的體魄,感冒這種事當然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只能是她被人惦記了。
如果師姐不在身邊,小老虎會以為惦記的人是師姐,甚至因此竊喜。
而現在,她只能猜到自己是被人記恨了,對象也並不難猜。
通過水鏡,江陌看到九幽宗主悠然遠去了,同時遠去的還有他那明晃晃掛著虛弱的血條。沒人比打過遊戲的她更清楚,此時是針對boss的最佳攻擊時間,而且這個debuff的持續時間一定不會太長。錯過的話,推boss的難度肯定是成倍增加!
江陌不傻,更清楚現實不是遊戲推boss,期間受的傷是真傷,死去的人也是真死。所以她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哪怕單槍匹馬越級挑戰的她,會像發瘋找死。
雲清樾沒看破九幽宗主的偽裝,因此並不放心江陌單獨出去對敵,可這裡畢竟是江陌的天賦空間,真要離開誰又能攔得住?更何況她還受了傷,身體情況也算不得好——江陌這次沒再提前知會,她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巨大的白虎重新出現在了外界。
江陌此刻唯一能為師姐做的,大概就是保留水鏡,讓她能隨時看到外界情況。
……
巨大的白虎突兀消失,又突兀出現,自然算是引人注目。不過現在還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人也不太多,至少九幽宗主和邪陣中人,注意力暫時都在彼此身上。
當然,被留下的召喚小怪二長老和他的同伴倒是及時發現了江陌,只不過還不等二人上前攔下她,就先一步被得到最近命令的鱗片怪人絆住了手腳——沒錯,剩下的鱗片怪人已不堪一擊,但蟻多也能咬死象,更何況只是暫時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