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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實驗方向如計算機、工程設計, 除了數據丟失以外基本不會有什麼安全事故。但諸如化學、生物等方向的實驗,很多材料、試劑是易燃易爆、有毒有害的。
有導師鎮壓著的研究生們做實驗尚且三不五時地出事故,沒有導師看著的本科生們自己做實驗,就更容易掉以輕心。
幾年前就發生過一次氟化氫泄露,雖然因為發現得及時沒有造成什麼危害。但從那之後,學校對於學生租借實驗室的申請就一刀切全都駁回了。
至於是不是會打壓學生的科研積極性、埋沒學生的發展潛能,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從學校的角度來說,保證學生的人身安全、順利送學生畢業才是第一位的。
鑑於季知行做事一向比較靠譜,朱仁倒是很想給季知行開個方便之門。但是有了先例,後面就不好再拒絕別的學生的申請了。
作為辦公室主任,朱仁對學校學生的動態掌握得比較清楚,深知在季知行之後,有很多學生被調動起了創業熱情。
上學期成立各種科研社的申請就有83份,但大多都沒撐過一個月。不過,這對學校也沒什麼影響,就是活動室鑰匙易手得頻繁些罷了。
但是如果以零重力座椅科研社為先例,開放實驗室申請權限,那用膝蓋都能想到後面跟著一籮筐麻煩事——如今的學生們是一屆比一屆難管啊!
主任的話說得很誠懇,季知行等人也能體會學校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顧慮。但是就這麼放棄,三人都有點不甘心。
季知行想起最近的一個特例,問道:「主任,請問薛樺借用范傳朔教授的實驗室,是以什麼樣的名義操作的?」
朱仁皺眉:「什麼時候的事?」
「就前天剛搬進去的。」季知行回答道。
朱仁想了想,說道:「你們等會兒。」
季知行就見主任起身坐到電腦前,估計是調閱實驗區的登記檔案。然後又走出辦公室,不知道到哪個科室去了。
過了一會兒,主任回來了,他說道:「范傳朔打算補錄薛樺為自己的研究生,實驗室是以學生課題的名義開放給薛樺使用的。」
研究生補錄是指招生院校在第一次錄取後,招生名額仍有空缺的,可以對符合條件的考生進行第二次補錄。
之前學校在統計各位碩導要招納的新生名額時,范傳朔就交代過新學年還要再招兩個研究生。不過,考研錄取的那段時間,他一直在為兒子四處奔走,一直也沒空處理招生的事,所以2個名額就這麼空出來了。
而薛樺之前確實參加了研究生考試,初始複試都過線了,這也是他在零重力社一直很傲氣的資本。
看,我都考上研究生了,還肯蟄伏在這個小社團里,你們怎麼也得給我點不同的待遇吧?
可實際上,薛樺考上研究生後就飄了,遞交的數據量很多時候都比不上其他社員。因此,許東陽從來不慣他毛病。薛樺自覺受到錯待,不滿的情緒越積越多,最後與零重力社分道揚鑣。
總之,范傳朔將實驗室借給薛樺的程序是合乎學校現有的規章制度的。
林朗已經垂下了肩膀,薛樺的事例他們沒法效仿啊。薛樺大四了,是有資格補錄研究生。他們仨才大二,雖然藉由CUPT競賽獲得了保研資格,可本科階段的學分都還沒修夠呢……
許東陽看了垂眸沉思的季知行一眼,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不過,這辦法不能由他來說。
朱仁將許東陽的神色看在眼裡,心想,這小子還算機靈,難得的是還挺肯為朋友著想。
季知行正在猶豫,其實剛才聽到范傳朔補錄薛樺為自己的研究生,他就想到了閻教授。
他已經有保研資格,不用再參加研究生招生考試,只要修夠本科階段的學分後,聯繫好導師,就可以讀研了。
出於對NS方程的興趣,他其實在剛進實驗室的時候就跟閻教授商量過了,希望能在本科畢業後正式跟著閻教授學習理論物理,主攻NS方程。閻教授也同意了。
所以,自己其實勉強可以算是閻教授預錄取的研究生,要仿照薛樺的例子學校應該不會不同意。
但是,因為零重力社的事情,他離開了閻教授的實驗室,此時若回頭再去請閻教授幫忙,總覺得有點不干人事啊。
朱仁左等右等,等不到季知行開口,乾脆自己先提示他:「你們閻教授最近搬到新的實驗室去了,就在舊實驗室樓下。」
林朗這回聽懂主任的暗示了,這不就是說閻教授的舊實驗室空下來了嗎?剛想說點什麼,被許東陽一扯,噤聲了。雖然林朗也不明白為什麼不能說,但他知道自己的腦子轉不過許東陽,也就乖乖地閉上嘴巴。
新實驗室的事季知行是知道的,趙毅和孫珥之前就拍了照片給他看,意思是希望他還回實驗室去。
新實驗室的面積是舊實驗室的三倍大,據說原本屬於一位退休多年的老教授,閻教授跟他商量要了過來。裡頭的儀器全都換新,比起舊實驗室那是鳥槍換炮!
X波段脈衝式電子順磁共振波譜儀、9.4T超高場共振成像系統、SEM3100掃描電子顯微鏡……都讓季知行看著眼饞。但在零重力座椅項目成功前,他都不可能回去了。
季知行摸摸鼻子,想想零重力社,還是開口了:「主任,如果我跟閻教授借用那個舊實驗室,您覺得他會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