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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知道當年十三歲,發著燒餓著肚子通過家族對繼承人的考核時她都沒露出絲毫脆弱。
這下可好,不就是被喜歡的姑娘拒絕了麼?
不就是那姑娘是教她知人事的美人麼?
陸地財神還怕沒女人稀罕?
這一幕瞧著著實滑稽,滑稽中透著傷悲,傷悲裡帶著不合時宜的喜慶,陸漾紅著眼隨時都能哭出來,陸盡歡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笑岔了氣,陸小少主罵了一句「活該」,走上前給她順氣。
「讓你笑,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你也知道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呀,我喊你多少聲,你跑得比馬都快,多大點事了,至於哭哭啼啼的?」
「我沒有哭哭啼啼。」陸漾認真糾正:「你看錯了。」
「是,我眼瞎,我眼瞎。」陸盡歡半邊身子倚靠著她,流光拂過她黃金面具:「以後還有更好的等著你,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多少女人咱家都能給你找來,只要你身子骨跟得上,夜御八女都成。」
她又開始不正經。
陸漾挺直的脊背微垮:「誰要夜御八女了?你不要敗壞我的清名。」
陸盡歡不在意道:「笑話!你可是陸地財神,世間多少人指望著你才能吃飽飯,女人多幾個又怎樣?那位都後宮佳麗三千呢,你怎就比不得他?」
她看陸漾是一百二十分的好,除了不是大周朝的主子,哪點不比李諶好?
「沒有更好的等著我了,她就是最好的。」陸漾仰頭望天,看星子滿空。
星光映入那對眉眼,少年人的那股執拗勁又上來了。
「我只要她,非她不可。」
「你要她,那你跑什麼?」
陸小少主俏臉緋紅:「第一次求愛被拒,脆弱一點怎麼了?」
她面相柔弱,臉色總比常人白皙三分,這會羞得成了紅彤彤的小紅燈籠,陸盡歡看得眼睛捨不得眨:「那你真是嚇死人了,我還以為你想不開,要去跳護城河呢。」
「……」
陸漾拿眼橫她:「你這張嘴!」
「我這張嘴怎麼了?多少人想嘗嘗這嘴巴的滋味呢。」
論不要臉,陸漾絕非她的對手。
兩人在長街停頓的功夫,穿著裙衫的姑娘羞臊大膽地來到陸漾身邊,手裡拿著一支絹布做成的合歡花:「這、這位妹妹,今夜無眠,方便把臂同游嗎?」
對方費了好大魄力說完這話。
陸漾土生土長的鳳城人士,年少多與海外豪商打交道,做生意掙大錢她在行。
初來乍到,她對京都的好多習俗知之不詳,姑娘家求愛邀請共度一夜的合歡花送到眼前,她眼神清澈,略顯茫然地退後一步。
她是做大事的人,她不擅長、不願意花時間了解的偏偏是盡歡的所長。
陸盡歡笑容曖昧,右手臂搭在自家少主肩膀,朝姑娘拋了個媚眼:「沒見她身邊已經有人了嗎?」
拿絹花的女子二十來歲,不甘心退卻。
陸盡歡揣著看好戲的心思往陸漾耳邊碎碎念,沒一會陸漾侷促地同人解釋:「我有鍾意的姑娘了!」
她拒絕的意味太明顯,說完話拉著陸盡歡身子退出好遠,仿佛來人是洪水猛獸。
姑娘臊得捂著臉跑開。
而後的小半個時辰,陸漾拒絕了五名鮮衣麗色邀她譜就露水情緣的男女。
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陸小少主哭笑不得:「京都男女竟這般葷素不忌。」
「踏秋夜嘛,你可知踏秋結束的後半夜那些男男女女都忙活什麼?不就是那點子事?」
陸盡歡指著對面停泊大湖的船隻:「看到湖面的大船沒有?你要是有興致,也可以拉著順眼的女子到那兒租一艘船,享一夜魚水之歡。」
她捂嘴笑:「不過前提是家裡給你準備了合歡花樣式的絹花。」
食色。性也,周朝大部分人家對性。愛持寬容態度,婚前不弄出孩子一切好說,各過各的也有。
「不過那些世家是例外。世家對禮教的堅守固然有值得歌頌的地方,但按照咱們祖母的說法,是矯枉過正。」
「那在街上與人跳艷舞,也不被允許嗎?」
陸盡歡正色道:「對,不被允許。」
她正經沒一會接著放浪形骸:「你那位姑娘,回到家沒準要挨家法哦。」
陸漾小臉煞白。
「頂著挨家法的風險也要同你踏歌共舞,別看她拒絕地乾脆,這心裡,未嘗沒對你存著其他想法。
「換了我是她,我也願意和乖寶摟腰摸背眉來眼去。
「這世道誰不喜歡美人,女人色起來,哪還有男人的事?」
她逮著機會喊陸漾「乖寶」,陸漾聽見了,一反常態地沒反駁。
「別擔心了,那麼有主見的姑娘還能被欺負了?頂多就是一頓家法,死不了人。」
她這安慰還不如閉嘴。
陸漾心情低到谷底。
看她走累了,陸盡歡招來轎子送她上轎歇息。
「別想了,你就是心疼得肝腸寸斷,也不能幫她受過。還是想想怎麼討得美人心罷。」
「你說她心裡有我?」陸漾忽然問道。
「可不是?她那麼冷性,對你分外遷就。有過一夜春事還能與你共度佳節,至少不討厭,而能與你跳艷舞,起碼有過瞬間的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