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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想他們的,我過我的,哪家正常夫妻關起門來不鬧一鬧的?」
陸漾已經歸家,兩人同床共枕少不得親昵,若回回都欲蓋彌彰,太無趣。
桃鳶道她大驚小怪。
至於頸側紅痕,她非故意招搖顯露,只是走得匆忙,走到半路想起來已經遲了。
想著早晚會有此一遭,遂沒理會。
阿乖在床上有時沒那麼乖,總會在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留下親密過的痕跡,年少貪歡,這無可厚非,為彼此歡愉的事和她起爭執,沒必要。
換個角度想,桃鳶未嘗不是享受的。
享受陸漾對她的熱慕著迷,享受那精力充沛年輕柔軟的肉。體。
鎮偱司這麼大,百號人,所有人忙著手邊的活,唯有身為副使的崔瑩眼尖注意到統領大人頸側和下唇的曖。昧。
一則崔瑩真的很八卦,二則除了她能仗著姑姑那邊的情分喊桃鳶一聲「表姐」,其他人不敢久視她們冰雪冷傲的統領。
「你好好反思一下。」
「是,表姐。」
桃鳶抬眸。
崔瑩及時改口:「是!統領大人!」
這還像點樣子。
「大人,有線索了!」
帶刀的女官衝進來:「貓找到了!」
若僅僅是找到貓還不足以讓她們欣喜若狂,而這皆源於桃鳶一句話。
貓在哪裡,兩年前殺害雲喜的兇手很有可能也在那裡。
「帶路,去新水村!」
「是!」
鎮偱司人馬動起來,行過街市,百姓們議論紛紛。
薛三郎憤恨地藏在人群,遲早有一天,他要讓這女人付出慘痛代價!
「陛下為天子,舉凡大周國土,民皆為陛下民,魯陽公固然於國有功,也於民有害,於民有害,便是於國有害,便是不敬天子!欺凌陛下子民!
「陸漾不才,只是稍微讓手下人調查一番,薛家的罪狀就能堆滿姐夫御案,看得見的如此,看不見的呢?」
她是陸漾,是陸家少主,說話代表的是陸家的態度。
李諶坐在御書房看著一張張寫滿薛家惡行的狀紙,觸目驚心,怒火中燒。
「他怎麼敢?!」
「他老而猖狂,為何不敢?」
陸漾上前一步,誠懇道:「姐夫,任他再是功高始終是姐夫的臣,姐夫乃天子,天子的臣欺壓天子的民,損傷的還是您的形象。
「那些為薛家迫害的無辜人,他們罵薛老賊的時候是否會對您不滿?
「治國的事我不懂,但我少說也是一家少主,我底下的人犯了事,影響的是我陸家的信譽、名聲。我知姐夫為難,你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敢問姐夫是否真想為民除害?」
大監低著頭,頭快要貼著鎖骨。
「阿漾,你有何良策?」:,,。
第61章 一榮俱榮
李諶為做一名長壽的明君連女色都肯戒,哪能容忍受老賊連累被百姓罵作昏君?
然魯陽公府勢大,世家聯姻之道用到極致,動薛家,牽一髮動全身。
桃鳶先斬後奏以尚方寶劍斬了薛四郎引起世家不滿,此時再動整座魯陽公府,皇室與世家的爭鬥會放在明面上來。
皇室不再容忍世家,世家把持朝堂,必會掣肘法令通行。
那樣的境地不是李諶想看到的。
他想溫水煮青蛙,可惜世家不是青蛙,是惡虎。
「有虎攔路,那就拔掉虎的牙,打散虎的威風。陸漾不才,不敢說獻上的是良策,只是陛下,為主為君者,主強仆弱,君強臣弱,這是顛撲不破的道理。
「若世家有風雨襲來屹立不倒的風骨,當年又何須向我陸家先祖低頭?他們沒有人們想像的那樣強悍,他們向我陸家低頭,大周初立,不也向皇族低頭?
「這頭,能低下一次二次,何以不能有第三次?」
陸漾聲音清越:「鎮偱司統領順應民心順應天意斬薛四郎於劍下,她錯了嗎?沒有。薛四郎草菅人命蔑視大周律法,讓這樣的人活著,讓無辜的百姓蒙冤,這才是天大的錯!
「福禍自招,魯陽公背棄開國皇帝拯萬民於水火的意志,放縱幼子欺凌弱小,是對開國皇帝的不忠,是對蒙冤死去之人的不義,如此不忠不義之人,膽敢迎皇權利劍,豈不自尋死路?
「誰人敢與死人為伍?
「陛下,世家倘有您想像的齊心,阿姐又怎能入宮為後呢?」
這世道,利益至上,聰明人活得久。陸盡歡入宮為後,明里是李諶與世家的較量,暗地裡何嘗不是李氏皇族與陸家攜手博弈出的結果?
「既然他們讓了,那就一直讓下去,讓到朝堂之上不分士族、寒門,讓到乾坤朗朗,君主集權!而要將權力真正握在手中,重要的是陛下是否有態度、決心。
「吾等為大周子民,心向大周,陛下若有鐵一般的心志,陸家為陛下赴湯蹈海,在所不辭!
「可怕的並非世家,是陛下始終受世家攔阻,使得政令無法推行,君心無法直面民心。陛下,李氏坐擁天下的那一日,世家俯首,便已經認輸,敗軍之將,何足言勇?」
「陛下?陛下?」
紫金爐里青煙裊裊,大監迭聲問詢,引得李諶從恍惚中醒過來。
「陛下,陸少主走了,您要用膳嗎?」
「不用。」他沉吟再三,問道:「大監,你也覺得朕荏弱,無君主之風範?」